军士。
四通八达的道路遍布南北,以及那数百年不曾更变的沿街叫卖的小贩,也仍热火朝天着。
这种种的一切,都仿佛在触动着周未最深处的记忆。
他这八十余载人生中,最宁静,舒适,无忧无虑的时光,正是他那十六年的凡人时光。
……
周未记忆中的知府楚覃已经故去,如今的钦州知府是位叫做常立的朝廷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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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开灵花开放之后,就连朝廷修士都大肆地扩张。
各个地方上的官员也有机会成为修士。
科举取仕也更为频繁。
周未没有贸然去找常立,而是收敛起气息,想以凡人的姿态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
“新鲜凉薯!”
“李大郎烧饼!十文钱三个!”
“卖麻糖!卖麻糖!”
“冰糖葫芦!”
……
叫卖声此起彼伏,与当年周未在此地叫卖糖人时的场景分毫不差。
只是当年与周未一同沿街叫卖的小贩,到了如今的年岁,大多都已亡故了。
而还在叫卖的,则或许是他们的后人。
今日的阳光正好,惠风和畅。
周未的脚步放缓,在一间名为“嫣红楼”的青楼前停下。
就在刚才,他看见一个极其熟悉的面容进了此楼。
“竟有如此相似之人?”
那面容,与昔年的庄三已有七八成相似。
但周未神识一扫,可确定他并不是庄三。
“莫非世上真有轮回一道?”
周未并不确定。
他又往前走了几步,在一家卖糖人的小摊前停下。
摊主是个十岁许的孩童,面容黝黑朴素,穿着无袖的粗布麻衣,一双黑不溜秋的大眼睛四处乱看着。
“客官……要糖人吗?”
他似是注意到了周未,有些结巴的小声问道。
“给我画只龙。”
周未笑道,这地方,正是他当年摆摊之地。
世间果真有另一种轮回?
让这么又一位糖人小贩来到此地。
“客官……龙要五文钱……”
孩童先是一喜,又看了看周未,向他确认道。
“龙画起来很复杂……要的糖也很多。”
这价钱,倒是与周未昔年的价格相仿。
“你画便是。”
周未点了点头,看着这孩童一丝不苟地用勺子滴着糖浆,开始画龙。
就在这恍惚之间,周未总觉得看见了自己的当年。
他也是在这闹市之中,画着糖人,赚取着微不足道的铜钱,维持生计。
“龙身应要多下些糖,龙须要轻些……轻重得当,才可使龙栩栩如生。”
周未一边看着,一边适当指点道。
孩童似懂非懂地按照周未所说画着,但他毕竟技艺不熟,反倒画了个“四不像”。
周未也没计较,品尝一番后。
便摇了摇头道:“糖浆有些问题,蜂蜜少了……还可再加些红枣细粉,另外,红糖熬制有些细节……”
孩童终于忍不住问道:“客官……您好厉害,您家里是做糖人的吗?我是偷学的糖人……做的不好。”
“你叫什么?”
“我叫韩力。”
“不论是糖人……还是其他,万事皆需用心。”
周未笑了笑,将一枚玉简给了他。
“此玉便是付糖人的钱。”
“客官!这太多了!”
孩童大惊失色,一看这玉简便是珍贵之物,想要归还。
但人群之中,已再没有了周未的身影。
他只好小心地将玉简揣在怀里。
他不知道的是,这玉简之中,记载了几道简单的传承。
若他有朝一日能踏上修途,便可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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