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了。
她凑近去看他,快要到他眼皮底下,好像这样就能越过那人长得过分也密匝得过分的眼睫,去看他眸里最深处的真实情绪。
庚野懒懒靠在飞机座椅里,任她看了许久,直到他逐渐勾起薄唇,声线微哑:“还没完了。再看,我要收钱了?”
应该是威胁。
但又实在不够冷淡,反倒是叫他眼底掀覆的笑意一漾,沾上点似有若无的撩拔意味。
别枝也终于确定了,坐回去:“你是真的,完全没有过一点渴望亲情?”
对着女孩那双犹有不甘的眼眸,庚野勉为其难地,多做了那么片刻的沉思。——思索他前二十七八年的人生里究竟有没有过她说的渴望。
半分钟后。
在别校期盼的眼神里。“没有。”
庚野不知道想起什么,不但没勾出亲情的渴望,反而叫青年眉眼微戾,凌冽薄凉地笑了。“国内通过任何方式都无法从法律意义上直接断绝亲情关系,一直是我的人生遗憾之一。”“..”
静谧数秒。
别枝偏开脸,再次轻笑出声。
庚野轻眯起眼,如法炮制地将女孩的脸又一次转回自己。
这一次他指腹细致摩过她唇下,眼底威胁意味颇重:“嘲笑我?”
“不是嘲笑,是钦佩。”
浅淡的笑意叫女孩弯下的眸眼都激滟。
“庚野,你怎么能做到,把自己心里的恶劣和负面一点都不掩饰地露出来?”庚野靠回去,不在意地淡淡挑眉:“我一向这样。”
也对。 别枝想。
他确实向来如此,好与坏都从不加遮掩,也不觉得该为自己心里的负面情绪而自生唾弃或卑微。想完,别枝认可地点头:“我要向你学习。”
“好的不学,学坏的。”庚野轻嗤,终于还是没忍住,趁空乘刚走到帘子后,四下暂无人看,他指腹一捋就扯起了安全带,俯身过去,在邻座女孩的唇上烙下个吻。
微灼的舌尖若有似无地撩拔过她唇缝,企图入,却被回神的别枝躲开。
“这是在航班上,”别枝语气肃然,白净的手掌推抵在他胸膛前,“庚野,你要点脸。“庚野气笑了:“没有,不要。”
“我有,我要。”别枝温吞又不容拒绝地,把人一寸寸推了回去。
庚野只能轻咬着犬齿尖,忍着有点躁戾的笑,慢腾腾倚了回去:"..行。下了飞机再跟你算账。”
别枝权当没听到。
而事实上,下了飞机,这账也确实没能算成
从廊桥出来,别枝刚关掉手机的飞行模式,就在震动声里连收了几条消息。以及几通未接来电
好巧不巧,都是别广平的。有些人就是经不得念起,明明她一年都不想提起他一次。
女孩眼角还残存的笑意,就随之冰消雪融似的,在航站楼大地窗的阳光里弥散一空。今天周六,后天的周一才是林雪棠的忌日。
为了来北城给母亲祭拜,尽早准备好一应物品,别枝特意提前两天过来了北城,还额外向学校请了周一周二的两天假。毛黛宁拍着胸脯说帮她带班,让她放心地去。
而别广平在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显然也是预料到,今年林雪棠的忌日,她会亲自来北城了。
比起逃避困难,别枝更习惯迎难而上。
尤其她不想别广平这种情绪炸弹,不可控地在某个时刻突然落到眼前,随时随地干扰她的心情。
于是别枝几乎没有什么犹豫,一边给庚野眼神示意,一边任由他牵着,而她冷冷淡淡地垂了眸,将未接来电拨了回去。
对面接起来得还算快。
别枝不想跟别广平有任何寒暄或者唠家常之类的开场白,所以接通的第一秒,她就毫无起伏地开口:“刚刚在飞机上,没接到电话,有事吗?”
对面,别广平似乎被噎了两秒,才讪讪道:“你阿姨叫我问问你周一的安排.飞机?你回北城了7”
“是来,不是回,”别枝纠正完,又下眼帘,“我来给我妈上坟。”
别广平在对面呼吸不平了几秒,换个时候他大约早忍不住拿出他当父亲的威严来训斥两句了,不过听见后半句,他就又逼着自己压下火气。
“你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
别枝顿了下,下意识地往旁边撩起眼,看向自己的男朋友。
男朋友长得过于出彩,即便是走在航站楼里,来往的旅客行人间总是有被他的长相招惹了眼神的小姑娘们,或单个,或两两议论着,频频朝他回头。
庚野是全然不在意的,也半点偶像包袱没有,顶着一张帅得天怒人怨的脸,漫不经心地打呵欠。凌长清绝的眉眼下,毫不掩饰的黑眼圈十分明显。
上个月底CN飞行俱乐部通知入职,庚野在北城待了两天,直到昨晚,半夜的飞机才从北城赶回山海市。今天一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