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枝和徐成磊两个导员手底下,约定俗成该是两位辅导员一起。别枝放下手,温吞地笑:“没事,我等下去校外医院输液,退烧了就回来,来得及。”
“好吧,那你注意身体。”
徐成磊没有再劝,点头出去了。
一个人生病,一个人去医院,对别枝来说早是在国外留学时就已经习惯了的常态。
别枝输上液,看着冰凉的点滴次第落进输液管里,又顺着扎在静脉内的针管消入身体。痛感在手臂上隐隐约约,像隔了层纱。
她想高烧也是有好处的,比如连她的痛觉神经似乎都可以被麻痹,让那种痛意和独处人群中的孤独一样,被远远地隔绝在感官之外。
“好疼啊.”年轻的男女在别枝身旁的椅子上坐下,输液的女生红着眼圈跟男朋友抱怨。“疼吗?”男生皱着眉凑近,“来,我给宝宝吹吹。“
只是还没凑上去,就被女生破涕为笑地推开:“吹什么啊,你好烦哦。”“哎,别乱动,再跑了针!”
"...“
大概是高烧作,意识都跟着混淆不清,别枝从两人身上收回目光,低头看见亮着的手机屏幕。这会她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按出了给庚野的拨号。
她下意识地捏紧手机,抬到耳边。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别枝停了几秒,垂下手。
熄下的屏幕里倒映出女孩长发下情绪淡漠的脸。望着屏幕,走了几秒,她猝然红了眼圈。
我好疼啊。
庚野。
别枝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兴许是烧得昏睡。
手机骤然震动起来,叫她惊醒,像是某种要然的预感,她望了一眼吊瓶,第一瓶才刚下去二分之一,她睡过去应该没有十分钟。
别枝想着,下意识地接起了电话。
“别枝,你在哪儿呢?!”毛熏宁在电话对面声音暗哑,急得带上了哭腔,“你快回学校——乌楚!乌楚她要跳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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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液椅上,女孩蓦地睁大了眼。
下一秒,她抬手拔了输液针,拎起包,晃了下身,顾不得扶稳就往外跑去。
“哎?哎!你没输完液呢——去哪儿啊?!”路过的护士惊得在后面扬音。女孩的背影却早已消失在走廊上来往的病患间。
别枝是忍着一路的眩晕和恶心回到学校的,唯一庆幸的就是她输液的医院离学校很近,不到一站公交,她是跑回来的。
进校门时,心跳几乎已经要爆表,太阳穴都跟着突突直跳。却顾不上了。
别枝!这儿!”毛黛宁连军训服都没换下来,满头大汗,拉上别枝就往校内跑。别枝压着呼吸间跑出来的血腥味道:“什么楼?”
“快完工的那个实验楼!他们天台正在加装防护栏、忘了上锁!”"几层?”
五楼,五楼还是六楼来着?”毛黛宁快急哭了,“我也不记得了,乌楚她就指名要见你一面说其他人谁敢过去她就直接跳下去!”
别枝没有再问,她压着呼吸,还要节省力气,从烧得混沌的脑袋里拼命组织思绪。技巧。
心理疏导技巧。
倾听、视角转换、支持系统,还有什么,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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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到了人命一线的关键时候,那些纯技巧性的东西根本无法梳理。
别枝咬得唇角似乎都破了,痛意直逼泪腺,她却分不出一丝注意力。新建起的那栋实验楼终于近在眼前。
为了避免楼下聚众,影响到乌楚情绪状态,学校显然已经对实验楼附近做了封锁。
别枝情况特殊,畅通无阻上了楼。
被毛算宁拽到五楼走廊上的刘浩昌等人面前时,别枝扶着膝盖,几乎连一丝力气也挤不出来了。
刘浩昌正对着脸色青白的方德远暴跳如雷:“...你不清楚?你怎么会不清楚?!你才是她的辅导员、她为什么要见的是别枝而不是你?!”
方德远颤抖着手扶了下眼镜:“兴许.别枝和她有什么私、私人恩怨?”
“方德远!”毛黛宁出电梯时正听见这句,不高的身体里迸出的一声咆哮,差点把方德远吓趴她拉着别枝冲过去:“你说什么!明明是你自己干脏事!你踏马污谁呢?!你——”
".好了。"
别枝气短地反复呼吸,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她最后深吸了口气,“之后再说、乌楚在哪?”有人指天台的门。
刘浩昌脸色难看:“别枝,你上去以后,一定要安抚住她的情绪,那个女生她现在很激动,除了你谁也不见,我们一露面她就要往外跳,你—
“我知道。“
别枝再次深呼吸,试图压下那种眩晕感:“知道是什么事情刺激到她了吗?”
“不清楚!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