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此,他看到此刻的米希尔时,也只觉浑身发寒,五脏六腑差点没翻个个儿。
行凶的人,手段太残酷。
米希尔,被分成了两个部分——他的皮囊是一部分,他的骨骼和内脏,则是另外一部分。有人以极其可怕的手段,将他的骨骼和内脏,从他的皮囊中生生扯了出来。
他的皮囊,被放置在正对厅门的大椅上。
他的骨骼和内脏,则端端正正的坐在了左手侧的椅子上。
所以,他一个人,占据了两张大椅!
如此手段,残酷、惨厉,暴虐至极,且充斥着可怕的魔性,天知道是什么样的怪胎,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更惊怖的事情发生了。
刑天鲤等人走进中院,打量现场的时候,就在好些巡检司所属和团练们张口呕吐时,米希尔的骨骼,突然摇摇摆摆的站了起来。
五脏六腑从他的骨头缝隙中脱落,他血肉模糊的骨架摇摇晃晃朝着厅门走了一步,这才‘咣’的一声倒在地上,摔成了七八段。
李魁胜‘唔’的一声,低头呕了起来。
被摆布成了这个模样的米希尔,在他们进来的时候,居然还是活的!
是活的!
难以想象,这个状态的米希尔,究竟承受了多大的痛苦,‘享受了’多大的恐惧!
除开刑天鲤,在场所有人都是呕吐的呕吐,昏厥的昏厥,没有一个能正经站稳的。
“小……小鱼儿……”李魁胜一边呕吐,一边推搡刑天鲤,想要将他赶出中院:“这里邪性得很……你,你……你带几个兄弟,回……回……”
“不,不要回去!”李魁胜吐了几口胆汁,嘶声道:“你去我卧房,拿了那个漆器匣子,乘小火轮,去大龙湫县城。找你胡叔儿,让他派人,送你去平海城……老叔儿在那边租界,有一个小院子,你在里面,暂时住着!”
刑天鲤伸出手,在李魁胜脖颈附近轻轻揉捏了几个穴位。
一丝丝精纯的血气顺着指尖沁入李魁胜穴道,李魁胜只觉遍体滚烫,突然精神,那让人窒息的呕吐感顿时荡然无存。
“老叔儿你说什么话?要走,也得咱叔侄一起走!”刑天鲤轻声道:“哪里有做侄儿的,丢下自己老叔儿自己跑路的道理?嚇,不就是死了几个人么?算得什么大事?还能比老叔儿你当年打仗的时候,死得人还多么?”
李魁胜张了张嘴,想要骂娘。
他倒是见过无数死人,甚至那种被大炮炸得稀碎的,他都见过不少。
但是这等残酷的手段,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他想要给刑天鲤形容一下刚刚米希尔站起来的模样,但是李魁胜猛地给了自己一耳光,低声念叨道:“小鱼儿看不到,看不到,老天保佑!”
刑天鲤瞳孔微缩,寒光隐隐。
看不到?
他看得清清楚楚!
无形的神识悄然外放,笼罩了直径二十丈的空间,整个中院都尽在掌握,他更看到了很多肉眼看不到的东西。
“老叔儿,你知道我看不到的,你还怕我被吓住了不成?”
“趁热,赶紧勘测现场,看看能发现些什么!”
“嗯,你们刚刚在前门,可看到有人逃走么?”
刑天鲤转身,问那些吐得昏天黑地,差点没把肠肚都给吐出来的团练。
几个团练头目极艰难的抬起头来,然后疯狂的摇头。他们的驻地,就在外面码头上,只不过靠近那个堆积煤块的堆场,距离这个宅子,能有小半里地。而且枪响的时候,他们大部分人都在喝酒取乐,反应未免就慢了一些。
等他们点齐了人马,拿着枪械赶来的时候,巡检司的人也从镇子里汇了过来,双方这才一通撕扯叫骂。
一方从码头方向,一方从镇子方向,恰恰堵死了凶犯从前门逃窜的可能。
“后院!”刑天鲤指了指后院的方向:“这后院的隔壁,是哪里?”
“是……”一名巡检司的头目喃喃道:“不就是那些传教士包下的客栈后院么?那是一个大牲口院子,平日里能容纳上百头大牲口。”
李魁胜瞪大了眼睛,他和马县丞一起,深吸了一口冷气。
“他们是传教的,口口声声仁慈、悲悯,不至于罢?”这是李魁胜的话。
“老天,他们也是洋人大爷,他们全都是洋人大爷!”这是马县丞的话。
刑天鲤幽幽道:“他们也是洋人大爷,这不是好事么?他们洋人自己内部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解决罢?我们虽然不知道这事情是为了什么,但是,想必他们自己,是清楚的罢?”
李魁胜和马县丞相互看了看,同时点头。
刑天鲤说得有理啊,米希尔被杀,最大的嫌疑人就是那些传教士。
唉,不管他们是不是,反正这事情,就这么往上交上去罢?神仙打架,咱们这些芝麻绿豆大的官儿掺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