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晃悠,只剩下低低的呢喃与急促心跳,搅乱这地下一隅的静谧,将夜的浓情悄然拉长。
夜半,浓稠如墨的黑暗裹住屋子,许静安在混沌中被一种奇怪的声音惊醒,意识还黏糊着,她懵懂地伸手探向身侧。
指尖划过冰凉,郁辞没在床上。
“咯吱咯吱”的异样声响传进耳膜。
许静安一个激灵,连忙打开床头灯,套上睡袍,趿拉着拖鞋,放轻脚步走出卧室,顺着那声音找去。
书房门半掩着,门缝泄出一缕微光,声音正是从书房里发出来的,许静安按开走廊的灯光。
她走进书房,努力睁开眼睛看去,郁辞此刻竟如受伤幼兽般,蜷缩在书桌底下。
“叔叔,放我回家,放我回家。”
他的声音仿若来自幽深的不见底之暗处,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诡谲。
走廊的灯光照进来,也驱散不了郁辞周身弥漫的阴森。
桌底的暗影,似一张困住他的网。
他双臂箍紧自己,脑袋深埋,身子抖若筛糠,细碎呢喃从唇间溢出。
“叔叔,你能不能别让我做那梦了?我好害怕。”
“我不要睡着,不要睡着,我要醒来。”
“妈,你没死,这是梦,我把你送到医院了,你活过来了。”
“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他们在给我催眠。”
是儿时被人掳走、惨遭催眠的可怖回忆残片,每一声都扯着许静安的心。
“郁辞。”她蹲在郁辞身边,轻唤了一声。
郁辞抬头,目光毫无焦距地看过来。
“郁辞,你在做梦吗?”
郁辞怕得身子往回缩了一下,眼神惊恐地望着她身后。
许静安向他伸出双手,柔声道:“别怕,你现在玺园的二楼,你今年二十七,你已经是五岁孩子的父亲了。”
“救我出去,这里没一个好人,他们穿着白衣服,像幽灵一样。”
许静安温暖的手包裹住郁辞的手,牵住他。
“我带你回家。”
郁辞颤抖着的手慢慢松开桌脚,从桌子底下钻出来,懵懵懂懂地跟着许静安回了卧室。
他平静地躺下去,眼睛却没有阖上,一直看着天花板,眼皮都没眨一下。
许静安将薄被盖到他身上,关上灯,轻轻地抱着他。
“回家了,好好睡吧。”
郁辞转身攀着她的肩膀,渐渐睡去。
许静安拿出手机搜索“梦游”词条,浏览了一会,放下手机。
翌日,许静安醒来,在郁辞怀里伸了个懒腰,就被郁辞捞过去,像蜘蛛一样抱住了。
“晚上带久久去看你的戏。”
“公共场合,会不会很危险?”
“人多,不怕,你不怕他就心虚,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许静安定定地看着他,说:“你昨晚说梦话了,做什么梦了?”
郁辞轻笑,“我喊谁了?”
“久久。”
梦游是深度睡眠阶段的梦境,被催眠时所形成的记忆被大脑存储在潜意识里,梦游时大脑的部分抑制机制解除,这些潜意识的梦境可能被激活。
郁辞回到了被催眠的场景,是记忆的再现。
所以,害怕到蜷缩在书桌下,恨不得将自己全部藏起来,也许是年少时的郁辞多次经历过的。
许静安说:“下次心理治疗是什么时候?我跟你一起去吧。”
郁辞将头埋在她颈间,瓮声瓮气道:“好。”
……
郁归文站在盛和公司楼顶,目光阴沉地看着对面的时光大厦。
他最近一直被人跟踪,无论他去那,那些人都能找到他,几乎无处不在。
好几次,跟踪他的车里,他似乎都看到有大狙对着他。
前段时间,别墅的监控头被人全部射落下来,监控拍到的黑影手法利落,几乎百发百中,等他的人出去,人已经跑光了。
他次次把监控装上去,次次被人打下来。
未知号码发过来的照片,惊得他出了一身冷汗,他在自己家里的照片,每个角度都有。
这些照片并不是他家里监控拍的……而是别人拍的。
那人在警告他,他的头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