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针扎一般:“你好好听话,你去了外祖母家,依仗着这些细软你外祖母也会好好待你的。只要你好好的,娘就是死了,也能合眼了。”
陆淑芳听了这话眼泪鼻涕一起流了下来。
她后悔的不行。
早知道事情这么容易败露,她一开始就不该求着让她娘冒险去给她谋前程。
现在好了,鸡飞蛋打,她们母女以后说不定还要分开,叫她怎么接受?
倒是陈嬷嬷安慰道:“六小姐,只要你好好的,咱们姨娘就还有出头的时候。”
安姨娘点头:“陈嬷嬷说的对,你回了外祖母家要好好的听你外祖母的话,有你外祖母的庇佑,陆家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陆淑芳听了心里更加难过,抱着安姨娘好一顿大哭。
安姨娘心里也难受的不行,流着眼泪安慰道:“你要好好的,说不定娘以后还要指望着你呢……”
陆淑芳哭着应了。
等收拾好了东西,安姨娘就让陈嬷嬷带着陆淑芳先走。
不过陈嬷嬷出了门才发现,原来她们早就被大太太的人给盯上了。
她好不容易带着陆淑芳找了一条没人的小路,却发现前面是个死角,青砖墙上只有一个可容一人通过的狗洞……
陆淑芳望着狗洞彻底奔溃了,她流着眼泪道:“我不过去,我不过去,我死也不过去……”
陈嬷嬷叹息一声,小声安慰道:“您好好想一想咱们姨娘吧!她还等着你出去后救她呢。您现在这样任性,连这点苦这点委屈都受不了,将来怎么办?”
她一想到出去后陆淑芳还要过寄人篱下的生活,她就直摇头。
可是有啥办法呢?谁让她摊上了这样的主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现在她只要跟着这个小祖宗出去,她就能平安了,要是留在陆家,说不定只有死路一条。
陈嬷嬷劝道:“快过去吧,要不然来了人咱们想走都走不了了……”
陆淑芳看着那一尺多宽的狗洞,心里觉得屈辱急了。但是陈嬷嬷的话说的也很对,她要不是不过去,谁来救她的娘?
心一横,一咬牙,她蹲下身子慢慢的从狗洞里爬了过去。
等过去以后,她眼泪忍不住的嗖嗖往下流,她紧紧咬着牙关发誓道:“要是我出去了,我一定要雪耻。”
陈嬷嬷点头:“那就走吧,不管以后日子如何艰苦,咱都咬咬牙过……”
陆淑芳就这么走了。
安姨娘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坐在临窗的大炕上,手里拿着几方绣的精致的帕子。
这些帕子是她绣给陆二老爷的,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给他了。
她十五岁跟了陆二老爷,一晃十二年。
十五岁明艳无比的小姑娘,十二年里却已成了满身疮痍的老女人了……
这十二年里她争过斗过,也不择手段的害过人。但是她求的只是他的一份爱,求的只是她的孩子们以后能过上好日子。
也许,是她太贪心了。
手指轻轻从帕子上绣的水芙蓉上一寸寸滑过,心情就那一点点的沉了下去,像是无底洞一样,没有边际。
日渐黄昏,光影疏疏,陆府渐次掌灯。
乐儿从周大夫那里拿了哑||药回来,陆太太就派人去请了陆二老爷,又让钱嬷嬷带人去押安姨娘过来。
此事设计到何昭儿和何泰的清白,陆老太太不想张扬,她想就这么静静的把安姨娘给解决掉。
陆二老爷来的时候还一派潇洒,但是听陆老太太把安姨娘的丑行说出来后,他整张脸就再也明亮不起来了。
“……她是你的姨娘,反正药就在这里,如何处置你来下最后的定论。”陆老太太把一包哑药丢在了紫檀小炕几上。
灯光之下,那麻草纸显得异常刺眼,陆二老爷容色就显得更加难看。
都是血肉之躯,安姨娘纵有千般不好,也给他生了一双儿女。他可以去冷落她,可以去忽略她,但是怎么能亲手给她下||哑药?
她太太干咳一声,直截了当道:“二弟,有句话说的好,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安姨娘走到今日这步田地,也是她太贪心了。咱母亲是仁厚之人,并没有赶尽杀绝,只是要了她的声音而已,这……已经够厚道了吧?”
言毕,她冲吴氏使了个眼色,让吴氏也劝劝陆二老爷。
但是吴氏从来没有逼迫过她的夫君,现在这样的场面,她就更不可能发声了。
她默默不语,只轻轻看着陆二老爷。
大太太气的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