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见吴氏脸色十分难看,又见陆淑怡和墨菊她们也一脸沉色,她本来还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也不敢再问,只能将话咽下,快步去请陆二老爷过来。
冬梅又去请了李平安。
李平安在后院里看押着王顺和二狗子,至于别的山贼还在山里的茅草农舍里,月娘他们正在看着。
“是不是还要请个大夫过来?”陆淑怡握住了吴氏的手。
吴氏的手指还有些颤抖,她努力平复着心绪:“你的意思是,要大夫检查钱建昌那畜生给你的绿梅?”
陆淑怡点了点头,十分委屈道:“我就是因为闻了绿梅才觉得昏昏沉沉浑身无力的。”
吴氏叹一声,心疼的抬手摸了摸陆淑怡的脸颊:“哎……让你受苦了,都是母亲无能啊。”
“不是您无能,实在是钱家人太狡猾太无耻。”陆淑怡扬眉骂道:“若是君子又怎会布下如此龌龊的局?所以,为了一个小人,您不必自责。”
“乖孩子……”吴氏摇着头又是一声叹息,吩咐墨菊道:“你去请大夫过来吧。”
陆淑怡又不忘叮嘱一句道:“若有人问你为何请大夫,你就说是我的腿伤未愈。”
墨菊应了一声,转身去请大夫。
偌大的屋里头只剩下吴氏和陆淑怡。
吴氏捏着她的手言辞坚定道:“若这次的事情真是钱建昌那畜生做下的,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决不让你受屈辱。”
自己的女儿受屈辱,就等于是自己个儿受屈辱。
所以,等陆二老爷进来的时候,吴氏几乎是放了老声的嚎啕大哭,比方才陆淑怡哭的还要难过。
陆二老爷从未见过吴氏如此,一张俊朗的脸登时变的不知所措,想着是不是该安慰吴氏,可自己的女儿又在场呢!
不安慰吧,吴氏真的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成亲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
望着不知所措的父亲,陆淑怡只能在心里对他说声对不起。
“老爷……您可得替咱们女儿做主啊。”吴氏终于说了一句话出来,只是这句话几乎是哭着喊出来的。
陆二老爷见状,只能掏出一条干净的手帕递给吴氏,轻咳一声坐在榻上道:“有什么话你好好说,你这样哭哭啼啼的,我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吴氏拿着陆二老爷的帕子又是抹鼻涕又是擦眼泪,着实弄成了一团糟。
陆淑怡知道她父亲有洁癖,这样一副“尊容”的帕子,只怕父亲不会再要了吧。
果然,吴氏把帕子还给陆二老爷的时候,他明明嫌弃却正定自若道:“你拿着擦泪吧,我怕你还哭……”
若不是演戏,陆淑怡一定当场笑出声音来。
不过此刻她不能,她唯一能做的便是掩着帕子缓缓流泪。
吴氏捏着帕子又擦了擦鼻涕,这才止了哭声将钱建昌的事情和陆二老爷说了,她忍不住道:“钱建昌这个畜生也太不把咱们陆家放在眼里了,这样丧天良的事情他竟然都想的出来。”说着又回身搂了陆淑怡,心肝肉的叫了一大堆,哭道:“我可怜的孩子,差一点就见不到我这个母亲了……亏得那些不留姓名的侠义之士救了她一命,此后,我一定要在佛前替他们供上一盏大海灯,以求平安。”
陆二老爷听了脸色登时黑漆漆的,转眸看着陆淑怡,声音沉沉问道:“怡儿,钱建昌真想对你不轨?”
陆淑怡含泪点头:“李平安带着山贼马上就进来了,您到时候一问便知。”又道:“还有钱建昌送我的绿梅也在李平安手里,母亲已经让墨菊去请大夫了,等大夫瞧过后,是非曲直,一目了然。”
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听的陆二老爷更是火冒三丈,当即大骂道:“无耻鼠辈,竟敢在我面前说他读书十余载……笑话,读书之人又怎会做下这样伤天害理之事?败类,败类,实在是败类。”
陆二老爷连用三个败类,可见他已经将钱建昌恨入骨髓,今生今世都不愿再看他一眼。
陆淑怡捏了捏手指,心中暗想,看样子父亲以后应该不会再和钱家兄弟来往了吧。
不来往,便也不会再有婚嫁,想想都觉得解气和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