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这儿当差。
不过女官考核严苛,贫寒人家的女孩儿能考上的凤毛麟角,最次家里也要有几亩闲田,拿得出银钱读书习字。
至于一直跟着红尘的那些,也有人来求亲,但她们嫁人却心有顾忌。
这一回,红尘什么都没瞒着,她们出身是不好,可这事要是瞒着,将来嫁了人再闹出来,还不如如今就坦坦荡荡,若是知道她们的身世,还愿意包容体贴,那才是真正的良人。
以前红尘从来没有提过罗娘她们的出身,因着以往的那些有意求娶的男子们,都仅仅止步于有意,别说请媒人来提这事儿,就是说破也不曾,那些往事都是罗娘几个心底的伤疤,为了这点儿无根无凭的事,红尘怎么会把伤疤撕开给别人看。
也许是时候到了,林旭手底下的人也能耐,半月之内,成就了六对儿新人,一时间林家也是热热闹闹。
成亲的日子没安排在一块儿,吉日那么多,没必要扎堆,而且女方家里有近有远,男方到多不在京城,里面门门道道多得很,总不能真和嫁个丫头似的,主子发个话,把俩人往一个屋里一塞,就算完了差事,婚事不说尽善尽美,跟大户人家相比,好歹三媒六聘,一样都不能缺。
人家辛辛苦苦考上了女官,带着丰厚的嫁妆,人也出众,总不能到最后到嫁得粗陋简单。
接连出喜事,罗娘和小严一行人也帮着操办,红尘偶尔心里到有一点儿难受。
罗娘她们谁都没表现出来,但午夜梦回,想必也不会毫无波动,说不得要有一点儿黯然神伤。
小严生得漂亮,为人大气,也不是没有人求亲,相反,林旭手底下最得用的那几个,都动过心思,偏偏她一直不肯松口,就连红尘都忍不住抛下原则,稍微劝了两句。
红尘开口,小严到不肯敷衍,沉默半晌,终于还是落了泪:“郡主娘娘,您就别操心……别操心这个了,小严情愿一辈子伺候主子,等将来再伺候小主子,也没必要跟哪个男人,靠什么都不如靠主子更好。”
罗娘递了帕子过去,神色黯然:“郡主,我们的出身瞒不了人,那就是个天大的污点,以前咱们还起过心思,可如今见识多了心里就都明白的很,男人不可能不在意的,您瞧瞧,那些青楼名妓从良的,有几个能得了好,她们一辈子忍气吞声,人老珠黄之后也照样让人轻贱,咱们跟郡主久了,心气高,受不了白眼儿,受不了气。”
红尘也无语。她不能不承认,她是想得太好,总觉得罗娘和小严她们,是自己身边的女官,有她护着,又有品级,还有学识能耐,无论嫁到哪一家都配得起,却忘了这世间对女子的苛责,男人风流快活一辈子,只要肯回头,那就是浪子回头,女子沦落风尘,即便不怪自己,都是别人害的,那也是一辈子的污点,永远洗刷不清,自己都要牢牢记在心里。
“好,我以后再也不提。”
红尘深吸了口气,神色凉了下来,却忽而一笑,“嫁人不坏,但不嫁也未必不好,都如你们的意。”
这个话题也就很自然地被主仆忘了,却不曾想,没过几日,小严竟又来说,她想许人了。
别说红尘,连罗娘都吃了一惊。
男方不是别人,正是林旭手底下那个最没有存在感的乔稚,红尘想了半天,才想起这位是谁,就是和影子一样,总是缩在众人后头,要不就藏在阴影里那个,主要负责一些文书工作,算是林旭的亲信,可从始至终,就没听他说过一句话。
“乔稚?”
红尘哭笑不得,按了按眉心,“你说曲名都更靠谱点儿。”
曲名和小严最熟悉,平时喜欢给小严买个零嘴,自己想要个什么荷包,或者有差事忙不过来,也乐意找小严帮忙,嘴巴还厉害,一会儿把小严说得生气,一会儿又把她逗得大乐,活像欢喜冤家,可是乔稚……
“你记得他长什么模样吗?”
“长得挺好。”
小严到是大大方方的。
没办法,既然她愿意,红尘也只好答应,到底还是叫了乔稚过来,仔仔细细看一看。
这么一看,乔稚生得真是很精致,像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虽然沉默寡言,可也稳重。
不等红尘问,乔稚就特别认真地道:“我会一辈子对她好,家里钱都归她管,公子说了,男人想有福气,就要对妻子好,多听妻子的话。”
他那么认真,到让红尘把满肚子的话给吞了回去。
罢了,信不过乔稚,也要信林旭,若是人品不好,哪里能跟他那么久。
乔稚没什么话,小严回头到是忍不住红了眼睛:“我的事他都知道,他听了连脸色都不变,只做了一件事,他抱了我,抱着我说,那些噩梦我以后都能忘掉,他也忘掉,就当没发生过!”
罗娘:“……”
小严大哭:“他没说自己不介意,他没表忠心,他也没说不嫌弃,他那么认真地告诉我,可以忘了,不用记得,我不知怎么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