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新族长继任,她已经卧病在床,得了消息到也有一点儿高兴,至少这回选出来的族长够踏实,那会儿夏家就需要一个踏踏实实的族长。
林旭进了书房,一眼就见到书桌上摆着的那张邀请函,也不禁一愣。
“夏家的?怎么敢送到红尘这儿来?”
先皇那道改姓的旨意,外头的人也许有不知道的,红尘也没宣扬的意思,可夏家肯定知情,那位公主就不可能不知道,太后心里还是在意自家女儿的。
不过,红尘改姓陈,公主肯定不会不乐意,说不定还有些欣喜。
可既然改了姓儿,更和夏家没关系,这封邀请函就显得十分不合时宜。
难道他们夏家,还会接受一个姓陈的郡主当自家未来的族长不成?
红尘笑了下,从桌子上把邀请函拿起,反反复复看了看,轻声道:“哎,还是不去了。”
随手就把东西塞进书柜下头,她到底没有扔到炭盆里烧掉。
正说着话,外面又有人来报,夏通居然找上了门,红尘想了下,没把人拒之门外,还是让人请进书房。
每次见夏通,红尘都觉得他有一种莫名的骄傲,别说,就这股子傲气,到比一般的灵师更有气派,说不定哪天把他介绍给王半仙,王半仙会喜欢的紧。
那个老小子总说自己现在那帮徒弟,个顶个都没出息,就没那个派头和自信,像他,当年什么都不懂,照样蒙得人把他当神仙看,现在这帮小子,手底下也有些能耐,至少比他当年出去行走江湖的时候强得多,可个个跟乡下来的一样,没见识。
估计夏通这样的,他才觉得好。
进了书房,见到红尘,夏通别别扭扭地道:“我……我想请您陪我去见一个病人,他疯了好几个月,请遍了名医,始终不见好转,我觉得……”
“觉得是走丢了魂儿?”
红尘眨了眨眼,沉吟片刻,这回到没拒绝,她通常很少拒绝去治病救人。
“去哪儿?”
“时,时家。”
林旭一挑眉:“原来是去看时任。”
红尘也乐了:“哦?时任也算京城名士,去看看他到不吃亏。”
京城时家并不算名门望族,但也算颇有几分名气,书香门第,家中无论男女都爱读书,便是性情耿直了些,在朝堂上混不开,可越是这样的人,越是在文人中有好名声。
时任更是这一代的翘楚,时家上下都把他当心尖子看待,如今一病,时家这边自然不会轻易放弃,找了许多名医,甚至还托关系托到宫里,请了最好的太医,各种手段用尽,太医们也只说他是迷了心窍,徒呼奈何!
现在药石罔效,时家差不多也快绝望了。
夏通领着红尘进了时家的大门,时任的爹娘看见他都很客气,由着他自己带人去时任的房间,显然对他颇为信任,他和时家上下的关系也还不错。
“就是这里。”
一路到时任的卧房,守门的婆子叹道:“夏少爷来了,哎,公子还是老样子,您,您去看看。”
夏通犹豫了下,点点头,推开门,就见时任端端正正地坐在书桌前,正拿着书看书,听见动静也没有回头。
红尘扫了一眼,心下好笑,门上,墙上,还有床上,到处都是黄符,不过不明显,都经过伪装,藏得挺好,估计不是内行看不出来。
别说,这些黄符都不是假货,全是上等的,什么安神符,定魂符,应有尽有。
再一看时任,便是红尘也不得不赞叹,这人长得体面,是很讨喜的相貌,特别周正,这会儿也看不出哪里疯,坐在桌前默默读书,一身书卷气。
夏通却呜咽了声,眼泪差点儿下来。
红尘这才注意到,时任手里的书是倒着的,他貌似看得认真,可双眼翻白,神游天外一般。
“时任,时任。”
夏通喊了两声。对面那人听而不闻,半晌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手腕,起身走到窗边,蹙眉,脸上露出一抹忧伤:“这天都要黑了,尤郎君归了没有?”
红尘登时吓了一跳。
时任的声音到是男声,可说话的音调,却是婉转悠长,还有这表情,纯粹是个深闺怨妇的模样。
夏通脸上一下子就青了一片。
外面那婆子似乎久经战阵,一点儿都不害怕,拖长了声音道:“尤郎君肯定是在外面耽误了,不用担心。”
听完,时任就叹了口气,扭头款款走到铜镜前面,拿起一把梳子,细细梳头,嘴里还轻轻哼唱起小曲儿。
曲子是什么,红尘没听懂,不过带着些许幽怨,实在不是个大男人能唱出口的。
“你看看,你看看。”夏通急得满头大汗,“好几个月了,他就这模样,看了多少大夫都没用。”
红尘四下看了看:“你没给他招魂?”只看着些符,就能瞧得出夏通没少费心,这方面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