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们嘀嘀咕咕。
罗娘坐在旁边给自家小姐的大氅上镶嵌了一层狐狸毛,本来显得寡淡的大氅立时就变得光鲜夺目起来,也侧着耳朵听了一耳朵八卦,回屋见了自家小姐,就叹了口气:“那位姑太太是卢家老太爷的庶女,早年也被疼的很,连她那姨娘都能踩咱们老太太一脚,可惜是个没福气的,老太爷去得太早了,来不及好生安顿她们。”
红尘翻了白眼。
小严也翻:“你怎么这么喜欢家长里短的八卦,不够烦人的呢!”
罗娘看了她一眼,咳嗽了声没说话,红尘也笑,小严不容易,也难为她。他们在卢家几日,都还顺利,只有小严不知怎么回事儿,竟让卢家马房的一个马夫看上,那人是卢家的老人,以前有过一房妻子,难产而亡,只剩下独女,孤身过了有三年多,忽然相中小严,前几日还通过七拐八弯的关系来试探口风。
小严都拒了,对方居然半点儿不死心,如今几乎隔三差五地就有婆子丫鬟们来跟小严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弄得她烦闷的不行。
主仆几个正说话,外面就啪一声,砸进来一根短杆,正好挂在树上,掉下来不少雪花砸了那几个丫鬟一头,弄得鸡飞狗跳,红尘抬头看去,那短杆上头包裹着布头,伤不到人,应该是小孩子玩投壶射箭用的。
果然,没多一会儿外面就踢踢踏踏,你推我搡地冒出来几个人,都是卢家还没到年纪读书的小萝卜头们,丫鬟自然不敢得罪这帮小少爷,连忙捡起来扫干净上面的雪花,毕恭毕敬地送回去。
难得的喧嚣,红尘不觉得厌恶,靠在窗户上向外看,就见那群孩子都走了,才有一个瘦瘦弱弱的小男孩儿慢吞吞地从树后面出来,跟着一起走。
这孩子个头很小,身边也没跟着婆子丫鬟,一个人,步履蹒跚,深一脚浅一脚,脸颊上有两抹冻出来的红,小严看了看就道:“是这家姑太太家里的质哥儿。”
红尘使了个眼色,罗娘就把红尘的短款小斗篷,还有棉手套拿起来,走出去蹲下跟那小孩儿说了几句话,把斗篷和手套给他穿戴好。
质哥儿很乖巧,大大方方伸开手臂让罗娘给他穿斗篷,斗篷拖在地上,手套也大的不行,可他却很满意,大眼睛眯起来,笑得特别可爱,虽然瘦弱,却也可人疼的很,奶声奶气地道:“谢谢姐姐,姐姐给我新衣服,我下次请姐姐吃糖。”
罗娘顿时笑出声,哄着他又去玩,没成想,小孩子跑出两步,忽然回过头,认认真真对罗娘道:“我娶你吧!”
“噗!”
红尘远远听见,先喷了一口茶。
罗娘也愣住,失笑道:“小少爷知道什么叫娶吗?”
那孩子眨巴了下眼睛:“你们女孩子不是都想别人娶的吗?我听周晶姐姐对乔哥哥说,要是乔哥哥不肯娶她,她一定去死,死不好,死了就和阳阳一样,不能吃好吃的,不能和玩,所以姐姐你放心,我娶你。”
罗娘一愣,严肃起来,拢了拢这孩子的头发:“质哥儿,这话以后再也不许和别人说了。”
小孩儿十分不解,不过被罗娘小声叮嘱了几次,还是点头答应:“好,我不说。”
送走了孩子,罗娘的表情就有点儿古怪,小严一把把她拖回来,让她继续给自家主子做活儿。
别人家的闲事,管来做什么,像周晶的那样的女孩子,动不动就死啊活的,简直不知所谓。
红尘也是一样的心思,没想着多理会那个什么周晶,她要还敢闹到自己头上,该怎么教训怎么教训,想必有下一次,保证让这小姑娘知道什么叫疼。
不过周晶可不是傻子,在丽园丢了一次脸,恨不得此事快些平淡下去,哪里还会找事?
从那事发生之日起,就很少在红尘面前露面,有时候跟过来给老太太请安,也是缩在后面,说不了几句话便被送走,到不了红尘面前,老太太也不喜欢她,卢家上下就没一个人觉得她好,一个漂漂亮亮的女孩子居然能让这么多人讨厌,也挺不容易。
在凉亭里赏了会儿雪,瑶姐儿下了课,还过来找她玩,手里还捧着一枝梅花。
花明显是刚刚截下来的,尚带着冰花,小严接过去,找了个白瓷梅瓶装,又找了些绿叶来配,配好就摆在凉亭的圆桌上,瑶姐儿看了极喜欢,直夸不染凡俗,恨不得又给抱回去,红尘就当真让瑶姐儿身边的丫头抱着,等下送回她房里。
两人笑闹了几句,瑶姐儿才道:“现在下雪不方便,等雪停了咱们去会善寺礼佛,那里的素斋味道甚佳。”
江南闺秀们想出门消遣,也是用个礼佛拜神之类的借口,瑶姐儿她们女学功课多,想抽出个时间去清闲清闲,也不是那么容易,幸而她最近身体不适,女学那边的先生们都知道,就没给她留下作业,让在家里松快松快。
“叫上俊哥儿也去。”
瑶姐儿小心地看了红尘一眼,生怕她在意,解释道,“俊哥儿再过几日就不好出去了,他要定亲呢,是陶知县家的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