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的脸上一垮,支吾道:“……许是哪个客人给咱们宗师的贺礼,无意中遗落的,怎么就能肯定是那位郡主所作?”
这般不甘不愿,众人不免好奇。
姚大哭笑不得:“你快把画拿来,我到要看看究竟是什么!”
眼前的小屈以前是他的书童,如今虽说还在家里当差,但算是姚大的左膀右臂,与其说是仆从,到不如说是自己培养的臂助,身份很不一般。
没柰何,小屈也只好亲自去拿他手里的画。
他已经把画装在画筒里面,正准备有空就拿去装裱,只是这两日家里老宗师的情况不好,实在没精力去做,不过,看他捧着画卷的模样,就知道必然极为珍惜。
一时间姚家上下都好奇起来。
姚宗师也动念,领着众人到院中石桌前面,把画取出,平铺于上,小屈只好小心翼翼地展开。
一群人低头看去。
“咦?”
姚宗师呆了呆,其他人也愣住。
画是工笔,群山环绕,林木茂密,一人立在山峰之上正与一只黑色的,身体硕大的雕过招。
笔法自然是好。
意境也高。
但这样的画,他们平常并不是没有看过。
最让人惊喜,估计也是让小屈爱不释手的地方,恐怕还在于那画中蕴含的剑气,其中剑气纵横,冰冷森寒中凛凛生威,令人目眩神迷,又不敢长时间注目,只怕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良久良久,众人无言。
姚宗师也半晌才吐出口气,盯着画轻声念道:“……纵横江湖三十馀载,杀尽仇寇奸人,败尽英雄豪杰,天下更无抗手,无可奈何,惟隐居深谷,以雕为友。呜呼,生平求一敌手而不可得,诚寂寥难堪也。”
下面落款为,剑魔独孤求败!
一群人激灵一下,打了个哆嗦,这才看到画卷上还有字,字迹也潇洒豪迈,不似女儿写的。
还有这话,何等威风,又是何等寂寞。
“呼,世间当真有这般睥睨天下的绝代剑客吗?”
姚二也习剑,可便是他尊重崇拜的祖父,也说不出这样的话。
“看旁边,这是什么?”
众人一开始只被人和雕吸引,仔细看,才见旁边半山腰,还插着几把剑,仔细一看,更是心驰神往,不可自制。
插在最下面的一柄,是青光闪闪的无名利剑,瞧着就显得凌厉刚猛,无坚不摧。
旁边竖着一块儿牌子,上面写了一行字——‘弱冠前以之与河朔群雄争锋。’
稍微上面一些的第二柄,是一把软剑,旁边同样是木牌和字——‘紫薇软剑,三十岁前所用,误伤义士不祥,乃弃之深谷。’
第三柄是乃是一把一看就吓人的重剑——‘玄铁重剑,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四十岁之前恃之横行天下。’
至于最上面,很随意地落在地上的,则是一柄已腐朽的木剑——‘四十岁后,不滞于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
姚宗师恍惚了下,他呢?他又如何,重剑也用得,但绝不可能太轻松,至于那不滞于物,草木竹石皆可为剑,也许当他爬上最高峰,成为大宗师,就当真可以了?
他忽然不太确定,胸口间又仿佛有什么东西沸腾汹涌。
再细细看,整幅画没有落款,只有一个小章,还有一行小字——‘求一拜而不得,自此改名独孤求败……呜呼哀哉,谁能败我!’
众人一看便知,此人就是独孤求败。
“谁能败我?谁能败我?哎,斯人风采,可惜不能一晤。”
姚宗师不由轻声叹息。
“怪不得小屈这般喜欢。”姚二吐出口气。他甚至不敢细看,好像只多看一眼,自己的剑就蠢蠢欲动,再多看一眼,他就再也不敢出剑似的,那种感觉却让人痴迷。
“谁敢相信这幅画竟然是一个少女所画?”
姚二一瞬间都有点儿不信了。
可他家夫人的贴身丫鬟把人赶走的时候,也见人家正在湖边作画,除了那位郡主,那日只有厨房一些厨子们曾经滞留过,这一切无不说明,刚才那位功力不凡的车夫要的,正是这一幅!
姚宗师轻轻笑起来,戳了戳姚二的额头:“别发呆,还不快把人家的画给送回去,还有,把这个给荣安郡主。”
说着,他老人家从袖子里取出一块儿黑漆漆的牌子。
姚二一愣,却还是接了。
这块儿牌子到也不算太稀奇,是姚家密楼的出入证明,里面都是姚家多年来收藏的功法秘籍,最要紧的当然不在里面,不过藏书也过万册。
不只是武功,其他未曾灭于战火的古籍也很多。
“我听说荣安郡主的茶楼里,供士子们抄书,这是功德,咱们也该共襄盛举。”
姚宗师笑道。
姚二应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