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里,他隐隐约约听见有人敲门,是那种很有修养的敲法,轻轻的,敲三下停一停,还有一个特别柔和的女声:“旭哥,我好冷啊,,我闷得慌,咱们孩儿今年都三岁了,你不想看看他?旭哥,旭哥……”
这声音毛骨悚然的,可他就是醒不过来。(爱阅读
一直到日上三竿。
高晓高勉强睁开眼,看着天上洒洒而落的阳光,终于坐起来,一时间胳膊和腿,都有一点儿不属于自己的感觉。
“喂,陈晨,小宋,云芳,哪呢都,起了没?”
踉跄着打开门,骨头咯吱咯吱响,一出去看见宋祁和陈晨戳在门口。
“你们……”
高晓高呲牙,吓了一跳。
看见这两张脸,他忽然觉得他们像一头扎进教坊司,没白天没黑夜的胡闹了大半个月的模样,眼窝深陷,嘴唇发紫,面色苍白。
“大哥别说二哥,对着镜子照照你自己。”
宋祁也挂不住温柔的表情,打了个哆嗦。
高晓高真找了面铜镜照了照。
“……不行,这什么破宅子,半夜三更的,有,有女人……咱可不住了,回家回家,必须回家。”
“你也听见了?”
三个人面面相觑,脸色更差,心里也更是害怕。
对视一眼,忽然发现——“云芳还没起?”
三人连忙喊了几嗓子,叫了半天,云芳还是不出来,他们只好过去敲门。
敲门声快要把天都给震塌了,屋子里静谧无声。
高晓高就去厨房那边翻了翻,翻出个能做撬棍的烧火棍子,铁质的,开始撬门。
没办法,只能这么做。
不过大家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友,关系亲密如亲兄妹,也顾不上什么乱七八糟的规矩。
反正家里有规矩的除了陈晨,别人家也就那么回事儿,尤其是云芳,以前出门干活,忙起来和一大堆男人挤一个屋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江湖人嘛,肆意放纵时多,无所谓。
好不容易把门撬开。
一股浓浓的黑色雾气就缠绕在云芳的身上,沸腾汹涌。
云芳睁着眼,脸上肌肉扭曲,恐惧得浑身打哆嗦,却是一动也动不了,额头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冷汗,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一看到他们三个,眼睛里就啪嗒啪嗒,掉下来一连串泪珠儿,拼命使眼色求救。
高晓高扑通倒地,猛地捂住耳朵闭上眼。
其他人也拼命地捶脑袋,只想把灌入耳内的鬼哭狼嚎给驱赶出去,简直要了命了!
半晌,高晓高才觉得稍微适应一点儿,扑过去也顾不上黑雾,使劲抓住云芳的胳膊,愣是拖着她拼命往外走。
宋祁和陈晨也拼命跑。
也不知道是不是吓过了头,脑子晕晕的,什么都想不起来,连回头看也不敢,却又忍不住自己调侃——呀的高晓高对云芳绝对是真爱,以前还委屈他了,他哪儿胆子小,换了别人,别说救人,自己没被吓死便万幸。
…………
“小姐,扔下那几个人当真无妨?”
郡主府里,罗娘翻出各种料子做冬装,又想起昨日自家小姐吓唬了那几个人一通就走了。
“难不成您真是想压价,故意胡说的?”
红尘白了罗娘一眼:“当我是老王不成?不过,老王应该能借机赚一笔,最近那地方周围的地段房价都要走低,他趁机拿下来,回头一倒手,好的话赚三五倍也没问题。”
一看罗娘目瞪口呆,红尘又笑了:“什么表情,他本来就是吃这口饭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你总不能要求世人都为任仁君子,再说,那里阴气重,别人无法处理,低价把房子卖出去也很正常,至于将来让老王捡到便宜,那也是老王有人脉有关系有本事,实在没理由眼红生气。”
“不是……”罗娘也笑,“我是说,那地方真不干净的话,咱们昨日把那几个人留下,无妨吗?”
她看小姐走得痛快,还以为那里什么事儿都没有。
主要是以前也没少见过有人故意做局,弄得某一地好像不干净,骗人低价出售。
前阵子那个坏女人,不还想骗前礼部尚书的宅院?
红尘叹了口气:“我一开始也想过。”
一看到房价低得这般不正常,她就猜测是不是有人设局呢,不过要真如此,不出意外应该不会让外人捡便宜。
“昨日看到那处宅子我就明白,确实是有问题,不算是个局。”
红尘一笑,见罗娘更是不可思议,不由莞尔,她知道,在罗娘心里,自己是个热心肠的人,应该说,她觉得自家小姐扶危济困,侠胆柔情。
若那宅子当真有问题,无论怎么看,她都不该放任那四人留下,万一出了问题怎么办?
红尘轻轻叹息,她的确不会见死不救,到并非当真心肠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