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看到无数恐怖的恶鬼在啃噬他们的身体。
很多人捂住肚子大声喊,非说自己要打掉肚子里的孽种鬼胎……这么喊的人中,不少都是男人。
地上到处是血,这帮人也遍体鳞伤,但……鬼胎什么的,都糊涂了吧。
到是一个差役忽然想起一件事,浑身一抖,差点儿趴下:“我记得二十年前,也遇见过这等事,那时候我还当差,是我爹跟我说的,县里出了一桩灭门惨案,一户人家,上到八十老太爷,下到十几岁的孙女,死了十六口人,只剩下两个五岁的孩子,死得不明不白,孩子们一口咬定,说他们太爷爷大了肚子,喝红花喝死的,其他人也是,官府只当孩子被吓坏了,也没当回事儿。后来却碰上一个游历的灵师,说那户人家造孽太深,害死了很多孕妇,这才导致此劫,当时的县太爷为此还特意做了一场法事超度来着。”
听他这么一说,衙役们都有点儿不敢呆了。
“……这事真邪性,要是一个人看错了,犯糊涂还好说,这一个村子所有人都犯糊涂,不对劲儿啊!”
一群衙役赶紧找大夫过来收拾残局,动作麻利,谁也不敢再多呆。
只是县里来的大夫一看,就摇了头。
“这帮村民的身体都不很好,失血过多的怕活不成,剩下的就是救回来,怕是之后也要百病缠身。”
“后面的事儿,我们可管不了,能救的,救他们一条命吧。”
官差叹气。
好些村民连呼喊的力气也没有,恨不得立时死了,却没有勇气自杀。
独眼龙那帮拐子都被抓起来审问,也许是精神崩溃,这帮人也失去以往的死硬,一开口什么都说。
不光是他们这些人,多年来拐卖的女人孩子成百上千,别的团伙同样不少,这些拐子,有人负责拐卖,有人负责牵桥搭线,有人负责送货,分工合作,还很分明。
而且他们失了手,对方的反应也会很快,不过这次例外,老巢让人端得彻底,地方又隐秘,消息很难传出去,衙门此时此刻办事儿迅速的很,连年也不肯过,派出去一大堆官差扫平了三个挖出来的窝点,一口气救回三十多个女子和孩子。
衙门这一回算扬眉吐气,立下大功,别的不说,今年的考评一定极好。
尤其是这里面还有一位郡主娘娘的功劳,说不定会直达天庭,县太爷可是高兴坏了。
独眼龙一行人的价值被挖掘干净,都判了死刑,只是他们中好几个,没熬到秋后处决,人就活生生疼死在大牢里。
至于其它村民,官府到没做处置。
但一场大火过后,什么也没剩下,好些人还是很惊恐,莫名感到剧痛,有好心的大夫不要钱给他们看,也看不好,接二连三地死了好些,弄得本地连棺材都有点儿不够用。
不过,老天似乎没有赶尽杀绝,有一小部分村民活了下来,可惜失去家园,身体虚弱,不会做任何营生,就是有儿女,也都不愿意养活老而无用的爹娘,愿意养的根本养不起。
他们唯有乞讨过活,能讨到一口吃的,就勉强多活些日子,讨不到,只能沦落到和野狗抢食,然后在某一个寒冷的冬日,于说不清楚的悔恨中冻死街头。
宋妍和三丫都没死,只是三丫被熏坏了嗓子,宋妍一张脸让火燎了一下子,毁了容。
三丫她娘也活了下来,为了她娘亲,她就努力做些零活儿,一年衰老了十几岁,却总算活着。
宋妍却疯了,没半年,三丫收敛了她的尸体,也就是随意地找了块儿荒山把人埋好,一开始三丫的身体还行,逢年过节的都去看看她,给一些残羹冷炙,后来四处奔波,渐渐也就没了音信。
其实,她这样的结果,已经是很不错。
红尘他们见事情算了结,也没盯到底,小严终究还是没有找到当初拐走她的拐子。
那时候她太小太小,又倒手了好几次,哪怕追问当时和她一同被拐的那个男人,也没问出什么,那人是一问三不知,回忆过去,也只能想起鞭打,痛殴,寒冷,饥饿,他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变成拐子有什么不对。
“不做拐子,我还能做什么?”
小严只听了这一句话,就什么都不肯再问,一路坐在马车里,安安静静的。
红尘却比较喜欢她这种安静,和以前的闷不同,以前她闷在那儿,任谁坐在她身边,都能察觉一股子冷硬的,死寂的气氛,现在却只是安安静静。
也许回去再让她和那小进士处一处。
二十五岁的进士,没娶过妻,又不是只会死读书的,还能一个人把破败的家业撑起来,撑到没饿着他老娘和妹子,自己照样读书,这人有点儿意思。
只要没藏什么坏心眼,瞧着可比王越好一千倍。
红尘眨了眨眼,苦笑——其实不能怪她只会拿王越来对比,她上辈子只王越一个男人,还能和谁比?
一路回到京城。
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