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弱,农户出身,长得不好看,可是特别温柔善良,哪怕只有半个馊馒头,她也留下来一多半给小严吃,怕她吃不饱难受。
就因为她长得不好,一直卖不出去,便让人拎过去戳瞎了一只眼,剁掉了一只手。
就是在他们这些被抓去的孩子面前剁掉的,鲜血横流……她怎么能忘了?
小严的眼眶泛红,是了,那么暗无天日的日子一天天过下去,想活着,就得学会遗忘。
她是最不愿意遗忘的人,但也忘记了很多。
曹婆子被小严眼中刺骨的痛恨惊得满头大汗。
小严却低下头,不再看她,就像是这女人只是脚边的一只臭虫,没有理会的必要。
小荷一直没说话,仔细看了看桌上曹婆子认真画出来的图,就一翻身,直接从窗户里出去。
衙役吓了一跳,小声道:“可别惊动了他们,咱们人太少,虽然不一定打不过,到底是个麻烦,还是等官府的人马到齐了,一网打尽更安全些。”
红尘失笑:“没事儿,别人就是看到他,说不定也当成鬼了,反正他们这个村子魑魅魍魉不会少!”
“鬼,鬼!有鬼!”
众人:“……”
“看看……村子里的阴气这么重,不知道有多少屈死的,有鬼也不稀奇。”
红尘叹道。
一帮子衙役平日里没少见死人,这会儿却不由得毛骨悚然,连忙站起身,押着曹婆子出去看了看。
红尘和罗娘她们,也很低调地装作懦弱的模样,悄悄地跟出去。
刘寡妇家的三丫不知何时跑了出来,一边乱跑,一边手舞足蹈,脸上发青:“鬼,鬼,不关我的事,不是我害死你的,你为什么不去找别人,去找别人啊啊,呜呜呜,疯女人,你个疯女人,本来就是疯子,死了都找不对人不成,呜呜呜。”
“哼,闭嘴。”
旁边躺椅上,一个脸上有疤的村夫正睡觉,让三丫一嗓子吵醒,猛地坐起身抄起身边的铁锹就是一下子。
三丫被砸到后背,扑倒在地,整个脸都埋在草丛中,呜呜咽咽地哭。
那村夫冷笑:“那疯女人在咱们村儿就是个牲口,谁也看不上她,可她刚来的时候,到底发了一回慈悲,还救下你一条命,你呢?你为了个男人坑死了她,现在还说不是你害的?整日里做出一副清高的模样来,你怎么就不肯救那疯女人一命!”
三丫大哭:“我,我……”
“告诉你,老子是个坏人,我就在这儿说了,我是个恶人,恶在明处,跟谁那儿,我也没装过好人,最看不上你这样儿的,平日里摆着一张慈善脸,哄得那些被拐来的女人掏心掏肺,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你身上,你可好,转头儿就把她们全卖了,要是我是因此死了的那些女人,不恨杀了我的人,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啊!”
三丫跟得了癫痫似的,口吐白沫。
几个村民翻了个白眼:“赵老爹你吓唬她干什么,真吓出毛病,小心刘寡妇找你麻烦。”
“我会怕她?”
红尘远远看着这一出闹剧,一时竟也不知该说什么好,难道她还要赞一句——‘哦,这人是真小人不成’?
她是轻松,可一帮衙役却有一瞬间感觉到头顶上阴风阵阵,凑得红尘更近些,低声问:“郡主娘娘,您看看这地方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曹婆子也一瞬间支起耳朵。
红尘故意板起脸,长长地叹了口气:“这里什么时候干净过?我看早在数十年前,此地便是鬼怪的圣地,从头到尾,没有一处不是黑的,全是鬼的食粮。”
曹婆子身体一软——果然如此……
她就知道,当初她就有这样的怀疑,她在京城定居,除了为了孙子,还为了自己,想沾一沾皇家的龙气,好能镇压住那些个孤魂野鬼。
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她这种做了一辈子亏心事的人,年纪越大,就越怕这些!
大周朝的风气,本就是信鬼神的,他们这帮老百姓,当然也不敢不信。
没多大一会儿,刘寡妇就过来把她的闺女三丫给拽了回去,虽然有个十六七的大闺女,可这刘寡妇还是风韵犹存,走起路竟也婀娜多姿。
引得好些男人都盯着她的腰身看,刘寡妇毫不在意,翻了个白眼:“你们睡了老娘,三丫就是你们的便宜闺女,给我好好看护着些,别闹幺蛾子!”
周围的村夫们轰然而笑。
几个衙役都皱眉,看了看红尘,恨不得拿手把郡主的耳朵堵住,他们就说,不该让郡主娘娘到这等地处来,再污了贵人的耳朵,他们回去非要挨一顿板子不可。
这会儿只能强忍了,溜回屋子。
一进屋,小荷就戳在中间,地上倒着三个姑娘。
衙役吓了一跳,连忙过去看了看,发现都还有呼吸,没有什么大问题,这才松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