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叫状元村。”那妇人一边扇炉子,一边大声道,“李状元曾高居礼部尚书之位,后来致仕回乡,咱们这儿就改了名字叫状元村,只盼着能沾一沾状元郎的文气,让村子里的后生们读书读得顺当些。”
不过说着说着,她的情绪又变得有点儿低落。
其他客人也一样。
“哎!”
还不等红尘细问,茶棚里一个老者便唉声叹气,“李大人他老人家,要是真打算把祖宅给卖了,那可怎么好,我家还种着老大人两亩地,这要是卖了,不知还能不能寻到这么好的主家。”
整个村子的人,都没少受那位状元郎的好处,心中都盼长久得他老人家的荫庇。
“那也没法子,谁让李家祖宅的风水坏了,这半年来,日日闹出事端,闹到如今,怕是收拾不了,只得……哎!”
红尘使了个眼色。
罗娘立时凑过去,招呼掌柜的给大家伙儿又上了一壶茶,才故作好奇:“怎么,李大人要卖宅院么?”
这也不是什么隐秘,客人随口三言两语就说清楚。
从半年前开始,李大人就诸事不顺,先是半夜里,总看到窗外有斑驳混乱的影子,睡不着觉。
没几日,他的独子一下石阶就一脚踩空,摔断了腿。
再后来,七十多岁却向来健康的老母亲忽然中风,嘴歪眼斜,说话也说不利索。
李大人当时只以为自家走了霉运,也不曾多想,可没想到,没多久居然闹得更大,开始死人了。
家里刚怀孕不久的孙媳妇,忽然流产,血流不止,一命呜呼,母亲晚上也噩梦连连。
这时候,外面就来了一位化缘的老和尚,说是云游至此,那和尚瞧着慈眉善目,像是高僧,从李家借了一碗水喝,还指点李大人说,这座老宅里有脏东西,而且很是厉害,恐怕不容易应付,最好还是早早迁走为宜。
李大人家的宅子是祖传的,传了也有好几代,他自幼在此生活,哪里舍得。
老母亲更是不乐意,还说出死也要死在家里的话,老和尚也没多说,只叮嘱他们那就多找几个灵师看看情况。
别看李大人曾任礼部尚书,位高权重,其实任职时就是个不信那些神神叨叨东西的人,还和京中不少灵师起过龃龉,这时遇见难事儿,一时间到不知何处去寻人。
还是那老和尚心善,就给他介绍了几位高人。
李大人算是重金相邀,寄予厚望,奈何几人过来看过,人人摇头,只说那邪祟太过厉害,就是要除去,怕也必须用水磨工夫,一点点磨,折腾个几十年才能行。
真要几十年,李大人怕是都入了土!
茶棚里好些人说八卦,红尘喝完茶,就和罗娘去李家祖宅,打算先去看看。
她以前不戴幕笠,这回也戴上,还坐着马车,很低调地过去,谁知道夏蝉是不是随时监视李宅,如今敌暗我明,她占优势,总不能自己随手就把优势给扔掉。
马车行到李宅附近,先找了个地势较高的地方停下,红尘一眼就看到戳在门口的石麒麟,虽然外表变得光鲜亮丽,可那就是自家的麒麟,一点儿错处也无。
大门上,墙壁上,还都贴满了黄符。
屋檐下的灯笼上面,也刻绘了好些符文,都很正规。
红尘下了马车,让罗娘在一棵大树底下铺设餐巾,席地而坐,刚一坐下,就见大门洞开,一个身穿法衣的灵师狼狈而出,一身的灰尘,捂着头,鲜血从指头缝里渗出来,老大人亲自送他,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那灵师满脸愧疚:“真是对不住大人您了,看来是我学识浅薄,竟没看出您这宅子真有这么大问题,今日回去便回师门闭关。”
老大人连连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