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告诉他,说他爹是个大英雄,大豪杰,很疼爱他们,可小时候他还愿意听,如今是万万不肯信,或许是见自家兄弟都身患残疾,那人才不肯负责,偷偷溜走,只剩下娘亲一个人带着他们苦苦煎熬。
“大哥,你说爹还活着吗?娘若真有那想法,咱们不如替她老人家寻一寻?”
秋家老二自幼眼盲,到被母亲和哥哥保护的极好,并未受太多罪,也是家里对那个爹最有好感的一个,“不是说他老人家还是大族公子,识文断字,有一身好文采,就是身子骨弱,一身的病痛……”
一家子全翻白眼。
这都是老太太说的,他们到觉得那应该是她老人家给自己的丈夫脸上抹金,先不提别的,光他们爹是倒插门,入赘到秋家来,就知道他不可能是大家公子。
哪怕小伙子出息些,想要入赘,也会选择富贵人家,娶媳妇不容易,想入赘难道还没门路?秋家的亲眷长辈,几个尚在人世的族老提起他就讳莫如深……想必不是什么好东西。
“先不说这个,娘要见红尘小姐做什么?”
老三拿出本子,写了一句。
他口不能言,到是兄弟三人里读书最多,识字最多的,两个哥哥只是认识几个字,能算得清楚帐,他却认认真真念过书。
“红尘小姐我也不太清楚,只听别人说,她本是蒋家庄的人,后来发现自己的生身父母另有其人,又被养母不容,这才断绝关系,现在在阑珊书院读书,乡亲们对她到没多少诟病,似乎是她养母有些问题。”
只听说红尘是阑珊书院的学生,秋家兄弟们就安了心,既然能考入书院,自然是品德极佳的人物。
可母亲找人家作甚?
一时间,三兄弟脑洞大开,难道是娘亲知道了亲爹的消息?红尘小姐是他们爹爹再娶生下的孩子?年岁不对,那是孙女?
如果红尘知道这三兄弟的想法,登门的时候,也许就不会因着这几位客客气气,而对他们心生好感。
秋老太太催得急,红尘当日便乘车去秋家,其实她略有些犹豫,这几日推算秋老爷的死期,越推算,越觉得不对,猜测的答案过于匪夷所思,偏偏连玉珏空间里的大能都好奇,替她推算了下,结果着实不好。
她思绪有些乱,只并不是真正没见过人间惨事的小姑娘,面对秋家三兄弟时,也仅仅略微显得沉默了些。
秋老太太在堂屋里坐着,面容慈祥,一头银发,手里抱着那个娃娃摆件,一挥手让儿子媳妇们退下。
秋家老大回过头就有点儿别扭——客人登门,怎能不奉茶水?但母亲发话不许进,谁也不敢进去。
“原来竟是个小姑娘。”
秋老太太看着红尘,颇为意外,叹了口气道,“多年心结,竟让你一个小女孩儿看破,还是身处局外之人。”
红尘低头,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一下子猜到了,就仿佛是鬼使神差一般。
秋老太太显然也是这么想:“听说小姑娘能通灵,或许就是我的夫君主动告诉你,想让这个秘密大白于天下,他不是个负心人,却背了这么多年的恶名,想必也心有不甘。”
也许红尘是外人,老太太说话无所顾忌,也或许是她沉默太久,如今想要倾诉,红尘正好撞上,老人家打开话匣子,微笑道:“你还小,大约没挨过饿,不知道挨饿是什么滋味……四十年前,大周初立,四境不安,周围都在打仗,咱们龙椅上坐得这位天子还是幽王……这话是我夫君告诉我的,我可说不出来,只知道那会儿日子难过得很,别说吃饱饭,乡亲们家家户户都是吃了上顿就得愁下顿,一有个天灾人祸,卖儿鬻女都寻常。”
红尘没说话。
别说以前,就是现在,那些个灾荒连年的地方卖儿鬻女又有什么新鲜。
“我记得那一年,赤地千里,颗粒无收,我刚生了小三,夫君身体也不太好,家里一连半个月没粮食,外面的树皮都扒干净了,村子里还有族里的父老,就商量着要易子而食。”
秋老太太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说,脸上的表情十分冷淡,好像说的不是什么凄惨的事,仅仅是把那最平常的生活讲述出来。
“夫君身体不好,这天灾又不知何时才能度过去,家里的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我就与夫君商量,莫不如拿小三儿去换点儿粮食,他是个哑子,就是活着又能活多好?再说,大人都没粮食吃,我连奶水都要挤不出来,快给他喝血水了,又如何能养得活一个小婴儿。”
明明秋老太太没有太激动,但红尘却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
“我说的时候,夫君看着我,看了好久,我长得不好,皮肤黑,也不大会化妆,他却不同。”秋老太太的表情很奇怪,就像是天上掉下来一块儿大馅饼,砸在她怀里,她既暗喜,想吞了,可含在口中又怕这里面有毒,最后发现确实是一块儿很好的馅饼,反而疑惑,这东西怎么就给了自己?
“我夫君是个极好的男人,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