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半天,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愣是拿不起来。
郭老眨了眨眼,就差要说这位装模作样,真有那么沉,洪文宾是怎么偷的?
好在郭老顾忌人家年岁大了,又一想,到了现在这份上,洪父就是个傻子,也不可能做这种蠢事。
“老先生,您让让。”
红尘失笑,轻声道。
洪父闻言连忙松开手,退到一边,抹了把脸上的汗水,神色讪讪,“没想到镜子不大,竟这般沉重!”
心里都开始犯嘀咕,要是这东西死活拿不起来,难道让他去请几个壮汉把镜子给人家抬回去?
正胡思乱想,就见红尘一伸手,皱眉道:“玩够了没有,还不过来?”
那镜子闻声抖动,噌一声,居然飞到半空。
洪父吓得往后一缩。
郭老也鼓了鼓脸,眼珠子瞪得溜圆——想他活了这么一把年纪,可从来没见过会飞的镜子!
结果那镜子飞在半空,小心翼翼地朝着红尘挪动了下,又往回缩,整个身体抖动不停,到像是撒娇。
郭老揉了揉眼睛,甚至忍不住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伸到那面小镜子上面晃了晃。
红尘深吸了口气,轻声道:“你乖,青锋不会吃了你的,回来吧。”
她这么一说,那镜子左右晃动了下,果然嗖一下,落到了她手里,红尘反手把它塞袖子里头。
洪家二老这才吐出口气。
郭老也抹了把汗:“真是……我以后再也不嘲笑老白了,真是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老白是他们书院的看门人,在书院看了三十多年的门,闲暇时就喜欢讲各种奇人异事,还说得一套套的,神乎其神,他以前从来不信,只是闲极无聊,喜欢找个爱说话的一块儿喝酒,还热闹点儿!
现在看来,那诸般传说能久久流传,自有其道理。
红尘收了自家的镜子,见洪家二老满脸焦虑殷切,叹了口气,轻声道:“命到是能保得住,一会儿再把这风水局破掉,洪文宾就性命无忧,可他还是被收走了太多福禄,将来恐怕事事不顺……最好能让他从事些简单的工作!”
言外之意,科举怕是不行了,只是红尘不好这般直白。
洪母顿时大惊失色,整个人扑通一声,坐在地上,动也不会动。
当爹娘的最希望什么?
最希望自然是儿孙平安,一世太平,还希望孩子能出人头地。。
如果别人这么说,他们可能还不会如此绝望,但看了红尘的手段,再听她一说,一颗心都寒了。
红尘也有点儿不落忍,想了想安抚道:“二老也别太着急了,世事无绝对,要是洪文宾从今天开始积累福德,多多行善,或许过上一两年,他就太太平平了。”
“小姐,难道就没有旁的法子补救?”
洪父一咬牙,扑通一声跪下,“小老儿年纪大了,什么都不怕,能不能把我的福气转给我儿子?”
红尘皱眉:“老爷子,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也不要想,饮鸩止渴从来就不会有什么好事,你要是想你儿子好,就多敦促他积德行善。”
其实不是没办法,但那些办法,无论哪一个,不是需要天材地宝,就是有伤天和,红尘怎么肯为了个笨蛋书生不倒霉,就去做那种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
洪家爹娘见红尘脸上都冷了,也不敢多说,生怕再得罪了她,只能讷讷道:“也罢,大不了我们两口子从今日起,持斋茹素,给儿子积德,还请红尘小姐再帮帮忙,一事不烦二主,就帮我们把那要命的,杀千刀的风水局破了吧。”
他们两个千求万求,红尘只好辛辛苦苦动手把他们家宅子给拆了一遍。
连郭老都帮忙拿铁锹,按照红尘要求的位置拼命挖,她画线的地方都挖,结果弄到最后,整个书房都掘地三尺。
“有东西!”
咯嘣一声,郭老的铁锹戳到个物件上,他脸上变了变,“还真有东西!”
红尘连忙喊道:“接下来不能用铁锹了,都用手。”
一行人都蹲下去用手开挖,这下没用多少工夫,就把东西里挖了出来,居然是四只黑漆漆的香炉。
香炉的底座有点儿古怪,旧的,一出来便满屋子恶臭。
“呕,这什么!”
连洪文宾自己一眼瞧见这东西,也恶心得干呕了半天,他都弄不明白,当日怎么就稀里糊涂的让那大和尚往他屋里埋了这些个东西。
红尘也掩住鼻子,退了好几步,失笑道:“你们可别太接近了,我看这玩意很了不得!”
这还是租赁的宅子,要不是郭老在这儿,人家主人家也相信阑珊书院的山长,红尘恐怕还很难在人家的房子里大动干戈。
香炉其实都是很值钱的东西。
她迟疑了片刻,找了个布袋都收拢到一块儿,打算转头就卖到普济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