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道:“你又错了。太子殿下,应该说,在这世上,只有我才配教导你。你师父?仙乐国师?”
他语气无端傲慢起来,道:“在我面前,这种东西根本不值一提。反而我教你的,你学的很好。”
谢怜怒道:“你教我什么了?你鬼扯什么?完全听不懂!”
白无相哼笑道:“我教你的第一件事,是:世上有很多事,你是无能为力的。”
闻言,谢怜脑海中闪过了许多杂乱无章的声音和画面。最终,他咬牙一“剑”刺出,白无相轻松闪过,道:“第二件事——”
他一把抓住谢怜,拽得谢怜一个踉跄,险些摔了一跤,感觉一只手在他头顶摸了一下,道:“你想拯救苍生吗?苍生根本不需要被你拯救。他们不配。”(忍不住插一句的作者:说的真好!)
谢怜的动作又滞了一下,拍开那只手反手又是一刺。“啪”的一声,却是白无相折断了他手里的树枝,闪到他身后,冰冷的两指,已经放在他脑后致命一点上!
谢怜被他抵住了后脑,感觉随时会被他穿脑而过,僵住身形。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如果你不到我这里来,你是永远赢不了我的,永远只会被我打败。”
谢怜喘了几口气,沉声道:“……尽管来!”
顿了顿,他一字一句地道:“赢不了,只是现在。你可以打败我无数次,但你杀不死我。而只要你杀不死我,终有一天,我一定会打败你!”
那鬼火听到了他的话,烧得更凶了,像是要把整个夜空都照亮一般。白无相在他身后沉默片刻,问道:“我杀不死你?”
谢怜屏息不语。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君吾给他保的不死之身,到底能坚强到什么程度。万一白无相一怒之下,真的挖穿了他的脑子呢?他还会再活着吗?这时,白无相淡声道:“我的确杀不死你。我也不会杀你。
“但是,你现在别太有自信。呵,我只能说,你有一条非常忠诚的狗……”
他是在说谁?忠诚的狗?
谢怜还没想明白,一记手刀猛地砍在他脖颈上,眼前登时陷入一片漆黑。
黑暗中,前方遥远处似乎有光和热传来。谢怜逐光而去,一点一点苏醒。
微微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上方的一团鬼火。看来,昏迷中感受到的光和热,就是它。
见他醒来,那鬼火一下子贴了过来,又仿佛觉得距离人太近了不好,微微退开了些。谢怜总觉得这团鬼火似乎格外不一般,没记错的话,刚才路上结阵阻拦自己的就是它。他想伸手探一探,岂料,手完全伸不出去。
谢怜愕然,霎时清醒。低头望去,这才发现,伸不出手的原因,是他的手脚都被缚住了。
他居然被紧紧地绑在大殿的角落。许多人围在他身边,正圆睁着一双又一双的眼睛,注视着他。
为什么要这样看着他?
谢怜懵懵然, 边听有人低声道:“好像啊……”
“不是好像……是一模一样!”
“真的是他吗?”
有人直接问出来了:“你是……那个, 太子?”
谢怜下意识脱口道:“我不是……”
然而,话音未落他便发现, 原先他用来遮挡真面目的白绫, 不知何时被解下了。此刻将他五花大绑的, 就是那道白绫。他的脸,已经在众人面前一览无遗了。
谢怜的心吊到了嗓子眼, 硬着头皮对上那些视线。
不知是不是他心理作怪, 他觉得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变得诡异起来。不过,还好, 或许是因为眼下情形危机, 这些目光中, 并没有他所想象的厌恶或是愤怒。而他之所以会这么认为,是因为下一刻,观外便突然爆发了一阵非人的嚎叫!
谢怜勉力扭头,发现嚎叫的竟是那些被他点倒的人面疫患者。他们不知何时又爬了起来, 而且多出了几倍, 围在太子殿外, 手牵着手拦成了一个圈,绕着太子殿边转边喊,仿佛某种恐怖的仪式,又仿佛纯粹的群魔乱舞。殿内众人嚇得俱是一缩,还有幼童哭了出来,被父母抱在怀里捂住眼睛耳朵。每张脸上都满是恐惧:“怎么办?怎么办啊?”
“这些人会不会冲进来啊……”
“就算不冲进来, 他们离的这么近我们会不会得病啊……万一得了那种病该怎么办?!”
谢怜用力挣扎,却根本没法挣松一丝,看来这白绫已经被动过手脚了,估计是被注入了法力。他挣得额上青筋凸起,吼道:“白无相!”
无人应答,但一只冰冷的手拍了拍他的头顶。谢怜一愣,寒毛倒竖,扭头望去,头皮瞬间麻了大半边。
难怪下面这些人看过来时的目光都那般诡异了,不光因为他的脸暴露了,还因为,白无相就坐在他身后的黑暗之中!
在一个如此诡异的白衣人面前,众人大气都不敢出,更不敢轻举妄动,造成的后果就是白无相视他们如无物,在众目睽睽之下扶起了谢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