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怜当场大叫起来, 风信和千离歌冷不防被他吓了一跳, 道:“怎么了?!怎么了!”
谢怜脸色苍白地指着镜子道:“他!我……我、我……”
风信和千离歌顺着他的手,往镜子里看去, 好一会儿, 却是一脸懵然地转过头, 道:“……你怎么了?”
谢怜吓得不轻,紧紧抓着他, 好容易才能把多说几个字:“我!我!我的脸!你没看见吗?我脸上有?!”
风信盯着他的脸, 叹了口气。谢怜还在疑惑他为什么没反应,却听风信道:“殿下, 你才发现自己脸上有伤吗?”千离歌却一脸凝重地看着谢怜,怜怜一定是看到了什么东西,不然不会这么激动……千离歌开始回顾剧情……
谢怜如坠冰窟。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为什么风信会这么说?
难道风信和离歌根本看不见此刻镜子里的他脸上这张面具?!
谢怜脱口道:“你看不见吗?我脸上有东西!”
风信疑惑道:“什么东西?具体指什么?我没看到?”
谢怜又去看镜子:“不可能!我……”
可是, 他这再看一次, 镜子里的他脸上那张面具却消失了,映出的还是他那张惊惶失措的脸。
脸上交错着乌青的伤痕,看起来失魂落魄,狼狈至极, 仿佛一个被财主暴打一顿的小长工。谢怜情不自禁愣住了, 试着触了触脸颊边缘, 心想:“……这是我?”
这时,只听风信道:“殿下,你……是不是太累了?还是被那臭小子气到了?听我的,最近你别出去了,还是多休息吧。”千离歌在一旁想了好久,突然一激灵,不好!是白无相!是白无相回来了!难怪怜怜这么害怕……(搞的好像你不害怕似的←_←)
千离歌终于回过神了,对风信道:“今天我就不去了,留在家里陪陪殿下。”风信看谢怜吓得不轻的样子,同意了,随后背着弓、提了凳子就出门了……
谢怜也好容易回过神来,见千离歌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 忙道:“不是!离歌,我……”
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咽下。因为他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个诡异的念头:
本来现在的日子就已经很艰难了,如果告诉离歌,白无相可能又会回来缠上他们,离歌会怎么做?
离歌对白无相的阴影也不浅,他会怎么做?会不会萌生退意,像慕情那样离开?
在他胡思乱想的当儿,千离歌再次握住了谢怜的双肩,异常严肃地道:“殿下,不管发生什么,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殿下,信我。”(你把花花的台词搬出来用真的好吗?-_-||)谢怜被千离歌的这段话惊醒,眼眶再次红了,突然攥紧他的衣袖,声音颤抖地说道:“是白无相回来了……刚刚镜子里有一张悲喜面具在我脸上……”
千离歌柔声道:“殿下别怕,白无相既然还没有显身,自然还不会对我们做什么。你先好好休息,不要担心那么多,有什么事,叫我就好。”(感觉这句话怪怪的……)说完就退了出去。
谢怜听他这么说,只好缩回床上,闷上被子,打算再睡一觉。
忽然,他闻到了一股怪味。
谢怜爬起来,先还以为是王后又在做饭了或是老鼠什么的死在角落了,起身察看,找来找去,最后却发现,这怪味的源头,居然是自己。
谢怜这才想起来,他已经几十天没有换衣和洗漱了,当然会有气味。
谢怜屏住呼吸,心中一下子涌起一股对自己的厌恶。想到父母和风信一定都觉察到了,但都没跟他说,又是一阵羞耻,偷偷摸摸开门看了看,外面没人,于是自己找了新衣服,打算烧水洗个澡。
一番折腾,总算是泡在了浴桶里。他把自己整个人沉进水底,憋到窒息,几欲昏厥才浮出来,狠狠洗了几把脸。
把全身上下都刷过一遍之后,谢怜伸出手去拿衣服,心不在焉地抖开衣服正要穿,忽然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这根本不是他的衣服,而是白无相那件惨白的大袖丧服!!!
谢怜只觉他泡着的热水瞬间变成了一锅冰池,毛骨悚然,失声道:“谁!是谁干的?!”
是谁趁他不注意偷偷把衣服换了?!
他湿淋淋地跳出来,撞倒了浴桶,一声巨响,整个屋子登时水漫金山,惊得隔壁屋里的国主王后都被吓到了。王后扶着国主进来一看,谢怜赤着身体倒在地上,满地都是水,吓得她扑上来抱着他道:“皇儿,你是怎么了啊!”
谢怜湿淋淋的披着头、散着发,抬起脸来,反手一把抱住她道:“娘,鬼,有鬼,有鬼缠着我啊!他一直跟着我!”
他这模样,看上去就跟疯了没有两样,王后再也受不了了,抱着儿子心疼得哭了出来。国主也看着谢怜发呆,四十几岁的人,如今看来已逾花甲之年。冬日的寒气冻得谢怜一个激灵,指道:“衣服。快看那衣服!……”
然而,他再去看那衣服,哪里是什么白丧服?不还是他的白道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