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奔波,众人回到了宗学。
宋程早就在马车上颠的浑身疼了,看到宗学就像回家了似的,虽然才住了半年,却比宋宅那个所谓的“家”更有感触。
他头也不回的就向顾沄的屋子奔去,他那间屋子早就落了灰了,再说他早就习惯住在这里了。
顾沄看见了有些无奈的一笑,漫步追了上去,其他人也回到了各自屋中休息。
顾沄推开门时,看见宋程趴在床上,形成了个“大”字,顾沄看着宋程就这么头也不抬的趴着,便上去拍了拍他:“转个头,一会儿睡着了,该压的透不过气了。”
宋程这才懒洋洋的偏过了头,冲向了顾沄,慢悠悠的说到:“哎,师兄啊,这几日奔波你不累吗,我都快瘫了啊。”
顾沄听了只是一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只有宋程自己知道,他是灵核破碎,便是身子骨也没以往硬朗了。
若是旁人,经过那一晚也不会受多大伤害。
可宋程他错过了最佳的修炼时期,一心想要修行后,却是揠苗助长,漫山遍野的采集灵药补药,练功又没日没夜的练,勉勉强强的把灵核练成了习武的标准,年少也不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毒药灵药也是混着吃,误打误撞的练成了百毒不侵后,自己当时还沾沾自喜,等到大了些才明白,不仅是灵基不稳,就连自己受了什么伤后,各种药也是不管用的。
因此宋程才很少去运用灵力,更不在各大家族前显示自己的武功,怕的就是有人想来切磋挑战,一不留神将自己这玻璃灵核弄碎了,却不曾想,竟发生了这样的事。
宋程在心中感叹了一句:“真是,造化弄人啊,这因果报应,我终是信了。”
顾沄看着宋程发呆了好一会儿,手放在他眼前晃了几下:“怎么了?”
宋程回过神来,寥寥草草的回着:“啊,没事,累了发会儿呆。”
他顿了顿,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诶,师兄,过几天除夕了,你回家过年吗?”
顾沄听了有些诧异:“你不回去吗?”
宋程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问的问题有多蠢,人家名门贵族之子,怎么可能跟自己一样不受待见,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
“有什么好回去的嘛,冬天了这么冷,来来回回走动多麻烦,回去了就一块吃顿饭,再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宋程撇了撇嘴,避重就轻的说着。
顾沄细细的回想了一番,自己家虽说家规严明,但也不至于逢年过节一顿饭了结,不免心生感慨:什么人家都有啊。
北方的冬天,早早天便黑透了,顾沄灭了几个蜡烛,转头对着宋程说:“早些睡吧阿程,盖着点被,别着凉了。”
宋程很想努力的点点头,却终究敌不过困意,回应给了顾沄淡淡的鼻鼾声。
顾沄第一次这么叫宋程,他只是听说叫朋友或是比较亲近的人都这么叫,第一次叫还是有些生疏,索性宋程没精力去管他叫他什么了。
顾沄看着将宋程压在身下的可怜的被子,心想这虽是把炭盆都上上了,北方的冬天却也不是开玩笑的 这不盖被一晚上定是会着凉的,可那被子被宋程死死的压在身下,若要拿出来肯定会吵醒他的,无奈之下把自己的被子轻轻的盖在了宋程身上。
宋程好像是感到了温暖,在睡梦中拉紧了被子,一夜安眠。
早上宋程起的挺早,睡得很舒服,抻了个懒腰后,注意到了身上的被子,又注意到了旁边的顾沄蜷缩着身体,身上只有薄薄的一件披风,宋程很快便明白怎么回事了。
宋程轻手轻脚的把被子盖在顾沄身上,却还是把顾沄吵醒了。
宋程看见那双微微发红的眼睛和鼻尖,有些可爱又让人怜惜:“师兄?你是不是着凉了?”
回应他的是一个喷嚏。
顾沄带着厚厚的鼻音,说了句:“无事。”
宋程闭了嘴,心道:无事个头头!
转身向着膳堂走去。
顾沄不知道宋程干什么去了,只是拉紧了身上的被子,带着宋程的体温,暖烘烘的,似乎没盖过这么温暖的被子。
宋程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个饭笼,把书桌上的笔纸拢了拢,丢在了一旁,打开了饭笼,一阵热气冒了出来。
“师兄,你快过来尝尝,我原来找慕卿落学的,今日倒还真派上用场了。”
顾沄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走到了桌前,一碗面条,些许的绿叶菜浮在上面,还有个荷包蛋,很清淡,但闻着很香,可以感觉到是用心做的。
顾沄坐下来,拿起了筷子吃了一口,转头问着:“你做的吗?”
宋程错愕了一下,随即点点头,顾沄看到了轻笑了声:“傻小子啊,没放盐啊。”
宋程一拍脑袋,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即又有些不好意思:“啊,师兄你见谅吧,第一次做,下次,下次肯定做好吃了。”
顾沄开着玩笑:“得了吧,以后还是我给你做吧,十次得有九次你不放盐的,这饭还有的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