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更多的是甜蜜。
他低首,细致地吻上她的脸颊,低声道:“记得那一年吗,我在太子府听了一句话,匆忙赶来,一心想着要见我的王妃,我至今记得一个人骑在无人街道上时,是那么追不及待。“
那是二十四岁情窦初开的自己。
他笑着道:“那你呢,你为什么神不知鬼不觉潜入我的花厅?”
青葛歪头,看看宁王:“很巧,我也是在太子府中听到一句话,便很想你。”宁王略挑眉,轻笑道:“听到什么话,怎么突然知道想我了?”
他声音无法抑制地有些酸:“我看你乐不思舅。”
青葛坐在他怀里,抬起手来,手指轻轻抚摸着他锋利明艳的面庞,笑着说:“也许你知道,我以前曾经恋慕过太子殿下。”
宁王也没想到,她突然这么说。
其实他查到了,也猜到了,但突然说破,于是一个心照不宣刻意忽略的什么猝不及防地摆到了台面上。
他略垂眼,掩下眸底的晦暗,淡淡地道:“嗯,我猜到了,他对你颇为赏识,还曾经找我要你,我没允,你当时是不是恨死我了。”
他唇角抿起一个勉强的弧度:“我这么不近人情,阻碍你接近皇兄。”青葛摇头:“我没有因此恨你。”
说着,她便讲起来,讲自己如何恋慕太子,觉得他便是这世间最明亮的一道光,讲自己如何嫉妒太子妃,又讲自己如何绝望,释然,并彻底放弃。
宁王一直不曾说话,他就这么安静地听她讲,讲起她那些隐晦酸涩的往事。
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曾如此痴心地迷恋一个人,一切都听起来安静美好,就像三月绽在枝头的梨花。
可是当这个小姑娘沉浸在她最初的心动时,他在做什么?弱冠之年,意气风发,目无下尘,什么都不曾看在眼里。
至于那个沉默的小姑娘,只是他背后一道纤细的影子,没有情绪,没有言语,像是用炭笔刻板地画出的一条黑线,没有任何曲折。
他薄唇动了动:“然后呢,我想听你说。”
青葛仰靠在他身上,望着前方的琉璃灯,低声道:“这是一个梦,梦很美,但终归会醒来,醒来之后很多事情也就淡忘了,只剩下一些浅淡的回忆。如今我回想过往,也终于明白,我当年喜欢上的那个人并不是那个人本身,而是我自己想象出来的一个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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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有所渴望,便把自己的想象印到了他身上。
那个人对自己的一分好,都被她放大十倍,细细品味揣摩。
宁王修长有力的手轻轻抚摸着青喜的背,那背部纤细,他一个骨节一个骨节地往下摩挲,安抚。
青葛将额头抵在宁王肩膀上,微闭上眸子,低声道:“一直到今晚,我听太子殿下说的一些话,我越发释然了。”
她抬起胳膊来,揽住宁王的颈子:“当年那朵蔷薇花,是你摘了后拿给太子殿下的,是不是?”
宁王垂下眼,淡淡地道:“是,但也没什么好提的,我没有拿给你,是星兄把那朵花给你戴
上。“
之前在她院中提起这蔷薇,他还心存把握,现在却只有怅然。
青葛捧着他的脸,仰视着他,柔声道:“但我知道,你摘下那朵薇花,是真心想送给我,你是为我而摘,而他把那朵花递给我只是他素来的温和,他可以递给我,也可以递给别人。”
于太子殿下而言,只是一惯的温柔和善罢了。
宁王:“话虽如此,可我总想起你当时的欢喜,那欢喜是皇兄给你的。”他想,以自己的性子,永远不可能给当时那个脏兮兮的她送花。
不,不可能给任何女子送花,所以若无皇兄,她便没有那时的喜悦。
所以她曾经恋幕皇兄,其实就是恋慕皇兄那个人,那个送花的人,而不是摘花的。他垂眸端详着她:“你喜欢他,喜欢了很久,这都是无法改变的。“
这些,他永远无法挽回,永远也无法得到。青葛:“你心里特别酸?”
宁王:“是,心里特别酸,酸得要命,可也没办法,都过去的事了,只能在心里闷酸。青葛捧着他的脸,啄吻着他的下巴,安抚道:“你不要在意这些了,其实——
她道:“其实我看到你第一眼,便觉得你好看,就因为觉得你好看,你却说我脏兮兮的,我便一直记着。“
她迎着他专注的视线,轻笑一声:“所以才特别恨你。”
宁王:“嗯?现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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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葛:“现在不恨了,只有喜欢。”
宁王用自己挺直的鼻梁轻碾着青葛的:“真的?”青葛:“真的,我以后再也不会骗你了。”
她笑望着他:“我也决定相信你,相信你永远不会骗我。”
宁王屏住呼吸,无声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