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缇公主突然担心地道:“你们宁王不会说话不算话吧,他会不会明天就忘了?还有,他说话算话吗?他不是皇帝,只是禹宁王。”
青葛笑道:“不会,我们殿下位高权重,素来言出必行,且也能当得起这个家。”
乌缇公主这才开心笑了,一时自然对青葛感激不尽。
青葛安抚了乌缇公主,告辞回去,如今天色已晚,她也不必回去王府复命,准备直接回自家小院。
因今夜是乞巧节,街道上比往日繁盛百倍,灯火车马,几乎彻夜不休。
青墓出了驿馆,穿过夜市北的斜街时,看周围各样奇巧器皿并诸般小吃,那烟火味倒是让人心动。
今晚陪着宁王和乌缇公主,自然也不好进食太多,以至于如今竟被挑起食欲。
她便要了一把竹签子,串了油炸、油爆虾和羊头肉等,这些走街串巷的小吃未必多精致,不过酒了各样调料,倒是引得人食欲大动,如今就着夜间的凉风,吃起来也是有滋有味。
青葛便想着,也要给雪球留一些,给它吃,之后她要沐浴,也给雪球洗洗,便可以睡了。在这种悠闲的盘算中,她又想起今晚种种,不免记起宁王看着自己的眼神。
还有那小金盒和蜘蛛,其实他不该送自己的。
乌缇公主是异邦贵客,哪怕边远小国,那也是客,他在乞巧节送蜘蛛金盒,也算是一个心意,应当应分的,可送自己便有些不伦不类。
这么走着,她骤然感觉到什么,便停住脚步,捏着竹签的手也不由用了几分力道。她的视线落在侧前方,那是宁王府的高墙。
深沉夜幕之下,王府中庄重肃穆的楼阁房舍成为一道夜色中的剪影,而就在起伏的高墙下,有枝叶扶疏,暗影重重。
青葛的视线缓慢巡过那一片,最后终于落在一处。
挺拔的松柏下,男人负手而立,沉默安静,倒像是站了许久,墨色的衣袍几乎和那片阴影融为一休。
这一刻,青葛竟然格外平静。
她径自上前,单膝跪地,恭敬地道:“殿下,你怎么在这里?”
宁王垂着眼眸,目光沉沉地望着青,之后哑声道:“今晚一切顺利,多亏你从中斡旋。“
显然,宁王对今日的协谈是满意的,从此西渊西部由缥妫人负责镇守,但大又可以掌控缥妫命脉,甚至可以以他们为跳板将大商路继续往西拓展。
远交近攻,在缥妫人不曾发展壮大到彻底统一西渊前,他们都可以是友好邦国,大可以给他们诸般提携。
当然最满意的是顺势要求他们每年一次送上露甲草的果子。
青葛恭敬地道:“属下只是牵针引线,一切多亏了殿下筹谋得当,也是我大晟国力强盛威慑四方,才让缥妫人心服口服。”
宁王淡看着青葛:“如今你住在王府外的宅院中?”
青墓:“是,温大管家的安排,倒是方便了许多,过去干影阁也很近,就几步路。”宁王颔首,却不再说什么,只沉沉地打量着她。
青葛便抬起眼来,对着宁王笑了一下:“这么晚了,殿下还不早些休息吗?”宁王突然见她这么一笑,略怔了下。
朦胧夜色中,他轻轻皱眉。
青葛自然捕提到了宁王眸底的困惑,她连忙抓住这丝困惑,有些殷勤地道:“殿下,那属下...送你回去吧?”
宁王听这话,越发有些意外。
之后,他眸底陡然泛起冷漠,疏淡地道:“不必,明日你记得去驿馆接乌缇公主。”吩咐过之后,他转身离开。
青葛看着他略显排斥的背影,觉得自己这一招看来确实有用。
一定,一定要打消他的疑虑,绝对不能让事情发展到要她卸除易容来查验对峙的地步。回去王府时,宁王走得很慢,很慢。
慢到他可以清楚地看到青砖路上自己的影子在移动。低着头,就这么慢慢地往家走。
于是他也发现,他从来没有低头看过自己的影子。
此时飞檐翘角隐在月色之中,侍卫暗卫也都寂静无声,只有他,一步步地往回走,在极度的安静中听着自己的脚步声。
他回到后院,来到小世子房中,此时小世子自然已经睡下。
他放轻脚步,尽量无声无息来到他房中,低头看着榻上熟睡的稚子。
过了片刻,才伸出手,握住孩子的小脚丫,用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分开脚趾头,看着里面浅淡的点青印记。
每每这时,他都会不断想象她点下这些印记时的心思。
这段日子以来,忙的时候也就罢了,一旦清闲下来,昔日细碎小事会无孔不入地钻入他的脑中,让他去回想去揣摩。
若她是一本书,曾经的自己只看到浅显的图画,其实真正的文字就印在一旁,如今他在回忆中翻过来,一页一页地读,去读她藏着的心思,去读她笑容后的真意。
他便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