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葛盯着他抿起的薄薄唇。
他面容雪日,就连唇色都比一般人浅淡,就像蒙上一层薄霜的花草。
她开始好奇,他在床榻上是怎么样的,这样的人会失控吗,会低吼吗,会沉迷吗?
这种想法让她几乎当场想做点什么。
打碎他该死的冷静,让他失控,让他大吼,让他疯狂,让他再也不是那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叶闵。
于是她笑了笑,再次开口,声音变得格外缭绕:“阁主,你说.我误会什么了?”
叶闵的视线落在一旁墙上,那里有一幅字画。
他没有看青喜一眼,让自己盯着字画那略有些泛黄的纸张。
只是柔软到不可思议的声音却让人不由自主去想象,他甚至仿佛闻到了什么香气。
再次开口,他声音艰难晦涩:“青葛,我不是那个意思。“
青葛却步步逼近:“那你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要请我吃小食?你不就是想讨好我吗,你想和我做男女之事。”
她语气特别肯走
这直白得话语让叶闵眸底泛起一丝狼狈
他缓慢地将视线落在青葛脸上,看着她脸上的兴味和笃定。
这样惊世骇俗的话,她说起来没有任何属于女子的羞涩,就好像这件事只是杀一个人吃一顿饭那么简单,
点燃她情绪的点,不在于男女之爱,而在于,她可以掌控自己了,她要把自己踏在脚底下提碎。他略抿了抿泛白的唇,用很轻的声音问道:“你非要这么说吗?”
青葛:“不然呢?你不就是这样想的,不然你想要什么?”于是叶闵便不说话了,就那么沉默地望着她
青葛只觉,那双素来冷静寡淡的眸子中,似乎有些萧凉的意味,就像秋日时走过郊野,却看到浓雾弥漫湖面,沁凉萧瑟,悲哀而无奈。
这是一个陌生的叶闵。
然而青葛却认为,机会来了。
她不再说废话,走上前,直接握住了叶闵的手腕。
叶闵生得削瘦苍日,不过他的手腕却颇为硬朗有力。
青葛知道,这双手的主人,在他年轻时候曾经意气风发,他年少成名,曾经得多少人的艳羡仰慕,可惜天妒英才,他痛了腿。
只是痛了腿而已,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他却离开了皇都那是非之地,过去了禹宁,孤独而安静地守在千影阁,成为暗不见天日所在的掌控者。
也许过于高洁孤傲的,容不得一点瑕疵,便更容易折断。
而晚照或者自己这样的,反而更有韧性,可以不要脸面,不要贞洁,为了能活下去,怎么都行。因为她们本来就一无所有,只剩下自己的身体。
一具身体,可以是一把刀,可以是一个玩物,也可以是一道佳着。
她握着叶闵的手腕,抬眼望着他,用自己学过最为妩媚动人的眼神,诚挚而动情地道:“叶闵,你不想和我试试吗?”
叶闵雪白面容泛着奇异惊人的红晕。
他眼底晦暗难测,望着青喜,用一种紧绷到几乎颤抖的声音道:“试什么?”
青葛:“叶闵,男女之间的欢愉,你不知道吗?可以让你生,让你死,让你欲罢不能。”叶闵瞳孔微微收缩,他略眯起眼,声音轻而危险:“哦,青葛,你知道?”
青葛坦然地道:“对,我知道。“
她轻笑了下,用充满魅感的声音道:“你和我试试就知道了,阁主,这个世间不只有千影阁,还有许多其它的,可以让你看迷的。”
叶闵却陡然挣脱了她。
青葛诧异,所有的热情全都稀碎。他竟不曾着了她的道!
再看时,叶闵眸底尽是寒意:“你试过了,什么时候的事,那个人是谁?”
青葛挫败,不能理解:“是谁有那么重要吗?你也一把年纪了,你竟如此天真吗?”叶闵冷冷盯看她,锋锐冷。
青葛并不在意地道:“阁主,我已经十八岁了,我这个年纪若是寻常人家,说不定孩子都有了,我寻一貌美郎君,享受人间至欢,这有错吗?”
叶闵的五指缓慢地并拢,攘紧,指骨发白。
他盯着青葛,磨牙道:“我不知道,不知道我教了你这么多年,你竟如此——”他薄薄的唇,吐出两个都夷的字眼:“随便。“
青葛听着,越发惊讶:“阁主,可是晚照有过很多男人,这些不都是你命人教她的吗,你可从来没说过她随便。”
晚照估计都睡了八十个了!!
叶闵眯起眼,一字字地道:“你们不一样。”
青葛好笑至极:“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不一样,有什么不同吗?都是低贱的奴籍,杀人放火卖笑卖皮肉,谁就比谁高贵清白了?你说我随便,你从来没教过我怎么叫不随便,你只告诉我,命最要紧,什么时候都要活着。”
为了活着,有什么不能干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