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碗走到一亭台处。
四周围大家都是就地端着碗吃,青葛也学着他们,好奇地品了一口,道:“还挺香的。”
宁王看着她那品尝人间烟火的样子,笑得颇有些兴味。
他并没喝那碗福粥,恰好旁边一小童,正眼巴巴看着他手中那碗粥。
他径自招呼那小童,给了对方。
那小童捧过来福粥,喜出望外,感恩戴德。
青葛知道他是不屑吃的,如今陪她一起排队,也不过是为了兑现诺言,或者说为了拉拢夏侯氏而不得不做出的让步罢了。
不过青葛却吃得有滋有味,吃完后,还特意舔了舔碗沿。
夏侯家的端庄仪态和讲究,装也能装出来,不过总是那么端着挺没意思的。
反正她现在扮演这王妃已经如鱼得水,看起来宁王也没怀疑她的意思。
至于被叶闵识破的风险,事实就是她装得再优雅高贵,回头叶闵见到,该识破的还是能识破,既如此,她自然选择让自己过得舒坦一些。
宁王望着青葛喝粥的样子:“这么好喝吗?”
青葛擦拭过唇后,看过去,宁王的眼神中充满了礼貌的克制和隐忍。
显然,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王妃。
他只是在忍。
他竟然在忍!
看着这么一个素来我行我素的男人竟然在忍耐,那个感觉真是畅快。
青葛简直更想欺负他了。
于是她故意笑着道:“我觉得味道不错,太可惜了,殿下竟然没吃。”
宁王挑眉,不置可否。
青葛故意道:“真不尝尝?也许殿下晚上会睡不着,之后突然坐起来,懊恼地想,早知道孤便尝尝了,看看到底好不好吃。”
宁王看着她那分明顽皮的样子,眉骨微抬间,轻笑。
他只是道:“走,陪你去种桑树,祈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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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他有朝一日知道了,必是暴怒,且觉得荒谬可笑。
不过对于青葛来说,既来之,则安之,她往日来这画舫,哪里可能坐在这里,由这金尊玉贵的王爷陪着自己品茗赏景,如今既得了这福分,享用便是。
是以她含着笑,看着远处风景,远处那亭台楼阁、茅屋村舍以及水磨长桥,全都溶在隐隐的水绿之中,清新怡人。
她笑着道:“殿下说笑了,那宫廷之戏自然精致,不过看这市井间的杂耍也别有一番趣味,甚至比宫廷之戏更多几分烟火气吧?”
宁王略靠在那圈椅上,两手惬意地放在扶手上,笑着道:“王妃所言甚是。”
他墨黑的眸子望着青葛:“我早几年就曾听人提起王妃的才名,只以为王妃应是曲高和寡,不曾想如今深谈,方知王妃竟是能品得清音雅乐,也能享这俗世之趣。”
青葛:“我听闻殿下七岁时便曾经游历四方,走遍天下三十二州府,若论起知民趣,懂世情,这天下世家子弟王公贵族,只怕是无人能出殿下之右。”
宁王便低低笑出声,笑声清越:“王妃,你我既是夫妇,何必如此见外,倒是不必在这里互相吹捧夸赞。”
青葛也笑了:“殿下所言极是,不过妾身也是有感而发罢了。”
这么说
() 话间,却见那边锣鼓齐鸣,有许多人都身着锦衣,浩浩荡荡地扛着树苗,那树苗上都扎了红色布带,后面又有人用鞭杆挑了花篮,鲜艳惹眼,热闹非凡。
宁王见青葛看那边,便给她解释道:“这是要栽种树木了。”
青葛想着这是禹宁的风俗,便故作茫然:“栽种树木?”
宁王解释道:“孤是十年前被封在禹宁,不过在更早之前,孤也曾到过此处,当时说起此地荒芜,不见绿色,便曾和兄长提起,认为此地应该鼓励栽种树木,又因为这里原本就有中和节栽树许愿的传统,所以便下令从中和节始,每家都要栽桑枣二十株,这个政令下达后,植树之风年盛一年,官府为了鼓励,也会在中和节这日锣鼓庆祝。”
关于这段过往,青葛自然清楚,她比谁都清楚,不过她没想到有一日会听宁王提起这个。
其实十几年前,这里荒芜苍败,经过这十年的苦心经营,才有了如今春来新绿遍城隅的勃勃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