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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熙宫。
原本坐镇内阁,不曾去午门的严嵩,思来想去还是选择了独自赶来玉熙宫。
说明来意之后,严嵩便见到了正在一如既往潜修玄道的皇帝。
见着皇帝的第一面,严嵩便开口道:“陛下,今日午门是闹剧,却也是陛下尽收朝臣人心的机会。”
朝臣人心四字出口,嘉靖立马露出好奇。
“哦?严阁老这番话,朕当如何解?”
严嵩笑着说道:“于朝廷而言,百官俸禄自该是户部从国库出的。”
一想到当初大孙子在家中与自己说起的那些话,便是直到现在,严嵩回想起来都能惊出一身后怕的冷汗。
皇帝这里的账,是要分清楚的。
嘉靖果然对这句话很是受用。
严嵩继续道:“只是如今国库空虚,老臣听闻前番严绍庭送去户部的银子,要么支出了,要么就拿去填去岁的亏空。
可外朝小官哪知朝廷和陛下的难处?如今东南的事情,将将有些气色,正是用人之际,万不能让朝廷就此停摆了。
眼下朝廷不能出事,户部拿不出官俸银子来,老臣想着陛下能否先赏下外朝小臣三个月的官俸。
如此,可解今日午门闹剧,也能使外朝小官知晓陛下爱民爱臣之心。于此还可申斥户部,命仔细当差办事。”
严嵩尽力去修饰自己的说话用词。
就连从内帑发三个月官俸,用的也是赏赐的字眼。
嘉靖听到这番话,心中习惯性的想要拒绝。
但想到严嵩话里的意思,拖欠朝臣官俸的过错可不就是户部,自己今天从内帑那二百八十万两银子里拿出几万两来,就能得一个大大的好名声,受外朝小臣夸赞。
倒也是笔划算的买卖。
于是,便有了午门前的那一出。
而随着跟吕芳去午门,见到发银子后取得效果,赶回来禀报的小太监,也是一五一十的将现场百官夸赞皇帝圣明的事情说清。
嘉靖便更加高兴,觉得这就是笔最划算的买卖了。
放在过去。
外朝那帮聒噪小官,什么时候会好心夸自己来了?
若不是内帑有那二百八十万两的银子。
若不是这些银子都是严绍庭弄来的。
自己今天如何能只花了区区几万两银子,就获得满朝臣子夸赞?
也正是因此,嘉靖这才有些过了头的,当着徐阶、高拱、袁炜的面,对着严绍庭说出这句‘朕一日离不开严润物’的话。
徐阶沉默不语,脸色却有些难看。
他开始觉得,朝局正在朝着自己无法预测的方向发展。
而高拱则是满脸涨红,憋着一肚子的火,却又没法发泄出来。
就说皇帝今日这句话。
起因自然是百官讨薪,内阁和户部拿不出银子,而要皇帝从内帑拿出银子发官俸。
内帑的银子又是怎么来的?
还不是因为严绍庭。
那皇帝这句话,又是几個意思?
袁炜倒是没什么感觉,他是刚刚入阁的新人。
见着老徐、老高不说话。
袁炜见着机会,便笑着附和道:“严侍读公忠体国,早已满朝皆知。今日陛下爱护臣子之心,也当传晓天下人人知。我朝君臣合心协力,何愁我大明不盛世?”
不愧是靠写词爬进内阁的人。
就连严绍庭都觉得一阵腻歪。
嘉靖却是笑眯眯的全数照单收下,随后却是脸色一正:“外朝小官无俸买米,方才闹出今日的事情,朕自不会怪罪。
但内阁和户部却是替朕、替朝廷、替天下当着家,管着钱袋子的,竟如何让百官到了无米下炊,需要静坐午门的地步?”
内阁。
户部。
这两个单位一并从嘉靖的嘴里说出。
徐阶和高拱便立马叉手躬身,做请罪状。
严嵩倒是坐在凳子上,开口替徐阶、高拱说话道:“过往朝廷亏空,国库空虚,户部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今朝廷在东南推行国策,虽也有波折,但当下也渐渐走上正途。
今年大伙再紧一紧裤腰带,把日子过苦一些,等明年东南的五十万匹丝绸卖出去了,朝廷得了银钱,到时候日子就能好了。”
徐阶和高拱这时候,无论以前如何,现在都得对着严嵩露出感激的目光。
但嘉靖却不打算就此放过。
今日好不容易能拿着自己的钱,在前朝出了一本风头,赚足了人心。
他又岂会就此作罢。
嘉靖哼哼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今年内府和户部的银子哪来的?可我大明朝堂内外,数万官员,难道都要指着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