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了那么多了,光诚踩在栏杆上以获取更多的视野,一边超前跑着喊:“阿虹,阿虹快下来,我们走!”
每一次呼吸他都感受到冰冷的气体从他体内循环而过,使他的喊叫越来越乏力。从后方还伸来六只手,以奇诡的角度抱住他,不断阻拦他的身形。
“阿虹、阿虹!”
他依旧不停叫喊着,就像即将倒在雪地里的最后一个人。当他终于赶到校车打开的窗户的位置时,一切又消失了,就在他的眼前,不是被吹散的沙、不是被抹掉的画,就那么奇迹一般地消失了,只剩下那一滩血迹。
一个身着白色连衣裙的婷婷女子轻咬笔帽回头一笑,似乎对光诚的出现毫不意外。
而这个人……光诚记得。当他最初被父亲叫到常藤廷的时候,就是这个人——高老师——在云之教室将他真正领进了廷内的世界。但是因为这个人暴戾的性格,她很快就被调走了,怎么会……
“阿诚!”
犹如雷声震耳,光诚这一次彻底地睁大了双眼。他的额头、脖子、后背已经满是汗珠。光诚从后视镜看见了父亲克制又充满关怀的眼神。
“我……我没事,做噩梦了。我们还没有到廷内嘛?”
光诚下意识地向右边看了看,并没有看见第三个人在车上。
“还有十五分钟左右,你休息一下。”父亲从书包侧袋里将光诚的水杯抽了出来交给他,光诚接过来猛灌了两口。
他刚才好像做了一个阴暗、狭窄,又布满灰尘的梦。
虽然嘴上说了没事,但光诚还是能很明显地感到父亲的车速慢了许多下来。
宣誓会……
父亲和母亲总是很少提到这件事,在18日以前光诚根本就没有听到过提醒,好像这一天本不存在一样。但事实并非如此,宣誓日是每一个廷内人生命中至关重要的一天。
在将自己的生命许诺给常藤的安康与发展之时,一个廷人的价值才能够得到体现,就只是这么简单的联系。所以哪怕所有已经成长的人刻意回避这个话题,这也是一个人尽皆知的话题。
可这是带有风险的,为了让后辈们更加安心地生存下去,拥有一定能力的人必须站出来,宣誓会就是为此而生的,为了唤醒走在前面的人心中的斗志——每一个廷人终将与魔作斗争。
原本毕业班的人做这样的事情有可原,邀请其他成年的廷人则实属无奈……魔,实在太多了。并且在通常情况下,有能力将孩子送入廷内安全区学习的,不说早得太过积极,也一定不会拖到光诚这样的年纪,比他小一岁的妹妹要提前他两年入学。
对于他们所有人来讲,五年的安定期并不是全部,每个人的发波都会随着年纪的增长而在体内逐渐发酵,廷内更多的是给予一些刺激,和教导一些使用的技巧。所以在人手大量短缺的情况下,两种条件的受邀人不能避免。
“爸爸,宴会是不是在安定区的最外围?”
在前面开车的父亲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用低沉的声音予以肯定:“所以阿诚你一定要小心,即使宴会还没有结束,危险已经开始接近了。”
“所以老师要求家长必须在场?”
“对。”
看来再之前的那句话已经是父亲今天讲得最长的了,很显然他并不想对此事多做解释,光诚自己也没有别的话题想聊。
别的么……他最近真是太多梦了,这笔账该不该找光虹算算?
天空中的景色通常是枯燥无味的,哪怕云儿们通常会被形容作变化莫测。好像是因为总是捉不住那轨迹,所以无常就变成了乏味,就是通俗讲的物极必反?光诚有些恍惚。
看着逐渐接近的云上之门,有一些似是记忆的画面闪过他的脑海——他从门内走出来,坐到一个孤单的背影身边。
“我们只能有一个人在廷里,你懂吗?”
光诚看着妹妹的脸,他想说他不懂。但那一切很快就消散了,比风吹烟还快。
“还是不舒服?”父亲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雄厚且真切。
“有点困。”
“晚上早点睡。”
父子间简单的对话就此结束,他们得赶紧下车。在云之门前停车,小车会逐渐沉入到云下,如果一直拖延的话就得等穿过厚厚的云层行驶到出口再来一次了。
不过也不是那么的不人性化,这个下沉的速度并不快,只是一种催促机制,据说目的是为了让云之门之的视野尽可能开阔,这里不留闲人。
已经进了门,光诚的思绪还停留在某些遥远的“记忆”上。说老实话,他也快要分不清了,就比如他明明就不太会骑自行车,却总有一个画面停留在脑子里——在某个拥有明亮月亮的夜晚,他慢速地蹬着脚踏板,与步行的母亲并肩,而妹妹则跟在两人身后。
那场景十分真切,可那样明亮的月亮,就已经是极致虚幻的存在了,更不要说以他的技术要骑着自行车与步行的人同速……会出车祸的。
嗯……所以说啊,光虹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