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毓拿着肉干跟在他身后,忽然想起什么,口齿不清的说道:“对了,今天我舅妈和杨钊他娘来了,不知道和我娘说了什么,我娘可高兴了。”
程晏清手中动作一顿,随即眼中一黯,他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看来是那边的力道不够,要不然那边的人怎么还有闲心来管这边的事儿,想起刚刚离开的薛宇,程晏清暗暗给他记了一笔。
骑着自行车招摇过市的薛宇突然感觉背脊发凉,有种不好的预感,像是被人算计了似的,他小心的左右看了一圈,见路过的人看着他都是艳羡的目光,没什么奇怪的地方,觉得自己应该是想多了,他松了口气,脚下用力,也不显摆了一股气回到家属楼。
他爸是县里的书记,按理说应该比县长分量大,可偏偏他爸是个空降的,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县长也就是杨钊他爹是本地一级一级升上来的,跟底下的人都混熟了,就是因为这样,他爸因为杨钊他爹压着,处处都是掣肘,根本施展不开手脚,而这县里的县长明面上看是个大公无私的,可因为以前就是个泥腿子,这几年靠揭发同僚上位,私底下更是干了不少道貌岸然的事,亲爹没势,薛宇自己也没办法,到头来还隐隐屈居杨钊之下,他以前哪受过这鸟气,早就看不惯那小子,可杨钊他爹表面功夫做的好,县里又官官相护,父子俩一直没办法,直到前一阵出了赵毓那个事,程晏清主动找上杨钊,事情才有了突破口。
事实上,程晏清和赵毓说的确实没错,他俩小时候确实认识,小时候都是差不多一起长大的,只不过那会儿程晏清还是个精制矜贵的小公子,大家都是靠着老一辈的功勋起家的,可程晏清和别人又不同,住在一个大院里的大多以前都是泥腿子,是凭着一腔热血打到那功成名就的,程晏清呢,他祖辈也有功,甚至还不小,可奇就奇在人家都是泥腿子出身,就他从生下来就是叼着金汤匙出生的娃娃。
他爷爷没打仗前可是名副其实的名门公子,他奶奶也是那时候上市有名的名媛,他父亲更是在外国养出来,吃着洋饭长大的半个洋鬼子,就连他妈,听说都是个货真价实的洋鬼子,程晏清从小过得就和他们不一样,他们从小听着父辈颠沛流离的故事长大,而他呢,从小就生活在安逸的国外,他记得还第一次见到程晏清,那时候他正和院里是一群孩子玩泥,听说大院里来了个洋鬼子,和一大群小伙伴一起去凑热闹,正好看见他从小汽车上下来,一身精致的小西装,打着蝴蝶结,头发梳的整齐干净,一看就和他们不是同一类人,后来也确实和他们想的一样他们玩泥巴的时候,人家端着本书静静的看,他们打雪仗的时候,人家坐在干净明亮的教室里弹钢琴,他们一直这样相安无事,直到后来,大院里有几个孩子看不惯那个小洋鬼子的做派,联合几个人要揍他。
恰巧他和那几个人不对付,在他们过去之前偷偷告诉了程晏清,没想到程晏清只是淡淡惊讶的一下,后来不知道他怎么做的就让那些孩子挨了大人的一顿揍,人家还不知道为什么,从那时候起,他就知道,新来的小洋鬼子是个闷声干大事的,后来他就时常去找他,他也这才发现小洋鬼子不是外面表现的那样像个精致的洋娃娃,他脑子动的快,人家刚动了什么坏主意,还没等干什么,他就能瞧瞄的把人解决,那两年他们俩,连同另外两个可没少整治大院里的孩子,如果不是发生那件事的话,薛宇摇了摇头。
如果不是发生那件事,想来他这辈子也见不到小时候精致的跟个洋娃娃似的程晏清能沦落到那个地步,想起他进天看到的,薛宇有些感叹,他做梦也没想到小时候精致的坐在干净漂亮的大钢琴前优雅的弹曲子的男孩长大后会和一群农民一样,穿着灰扑扑的衣服,每天干不完的农活。
不过,这人是变了,性子可是一点没变,想起他从杨钊家里翻出来的证据,想来,要不了多久,那家伙就不能耀武扬威了,薛宇颇有些遗憾的摇摇头,突然少了个压在头上的人,还有点不习惯呢,薛宇放好自行车,压下不自觉扬起的嘴角,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幸灾乐祸。
说曹操曹操到,还没等薛宇想好他交给他爸的那些东西啥时候能生效,就听见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薛宇嘴角一僵,转头正好看到杨钊从大门口过来,见杨钊走到跟前,薛宇嘴角又挂上笑容,只不过这次多了几分敷衍,只不过杨钊现在正处于事头上,根本没发现薛宇的敷衍。
杨钊心事重重的过来,自来熟的拉着薛宇:“兄弟,我给美娟安排了个地,平时我不方便过去,你有空帮我盯着点。”
薛宇嘴角一抽,沉默的点了点头,杨钊像是只是找人帮忙,见他答应哥俩好的拍了拍他肩膀,就上楼了。
等他一走,薛宇脸色立时就拉下来了,我呸,给你点好脸色,你还真当自己是跟葱呢,使唤起人来不带喘气的,老子又不是老妈子,有啥义务给你看女人,真当老子是你那群跟屁虫啊。
薛宇这么想,还是隔两天象征性的去看了那女人两眼,不是真听杨钊的话,而是因为这女人跟他也有点关系,他去也不是去看她,而是盯着她别坏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