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面容露出恐惧的表情,那脏乱如鸟窝的长发底下那双眸子盛满惊惧。
“不要……不要……我不要进去……”那乞儿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夜微澜,转身就跑。夜微澜尚未反应过来,差点被推到倒,好在身侧的阙梵音伸手扶了她一把。二人对视了一眼,心中的狐疑更盛了。二人看了一眼淹没在人群之中的乞儿,扭头扎入了那人满为患的医馆。大夫与药童将患者安排得井然有序,不见一丝慌乱。看症的,抓药的,喊号的人分工明确,医馆宽敞明亮,一尘不染。夜微澜心下不由诧异,在这小镇上的医馆阵仗丝毫不比上京里头那些有名气的医馆差。
阙梵音一双眸子扫过这井井有条的医馆,眉宇微蹙。夜微澜凭着自己的第六感,总觉得这医馆中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诡异气息,既不是鬼魅魍魉,却也不是什么纯善良辈。
夜里阙梵音与夜微澜觉得这布匹商贾顾氏,内里有乾坤。二人商量着要潜入这府邸之中一探究竟。只是这一时半刻之间,二人也毫无头绪,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这顾府之中。
桌上的烛光摇曳,映着阙梵音那张平凡的脸,然而那双摇曳着烛火的眸子却一如既往,如古潭般深邃无波。恍惚间,夜微澜的时光似乎回到了那个二人互相扶持上踏上上京路途的时光。那人,还是当时那个拥有赤子之心的善良少年——阙梵。安静的时光在彼此间静静流淌,夜微澜却想要透过眼前之人去寻找过往那个熟悉的身影。阙梵音看着眼前的少女,看着她恍惚的面容,沉思良久,方幽幽道,“本宗不是你回忆里的那个人。”
阙梵音的声音恍若一道惊雷,堪堪将她从梦中惊醒。眼前之人,一双眸子疏远而悲悯,却没有过去浅淡的宠溺。
夜微澜看着那双眸子,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也许,不消须臾,他就能回想起过往的点滴,可也许,他这辈子就是如此清寡疏离,远离尘世,孤身一人,俯瞰云云众生,成为她遥不可及的存在。
一抬步,一退步,可能就会万劫不复。
夜微澜突然没有勇气留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没有勇气面对眼前这个熟悉而陌生的人。
她恍若未闻,只是忽而站了起来,自己就失魂落魄地匆忙离开。阙梵音垂首,一双眸子静默地凝视着眼前跳跃的烛光,神色晦暗莫名。
翌日,夜微澜却神色依旧,恍若昨日之事只是一个错觉。阙梵音自然也丝毫不提昨夜之事。他与夜微澜走在街上,却见顾府在人力集市招人,夜微澜灵机一动倒是想了个法子。显然,二人相较之下,夜微澜更有做小厮的潜质。毕竟,夜微澜也无法现象,清流宗主是如何能干得下伺候人的功夫。如若阙梵音坐小厮被清流之人知晓,她不死也得被扒了一层皮。思及此处,夜微澜不由打了个寒战。
夜微澜伪装成一个小少年的造型,去顾氏应征。凭借夜微澜那三寸不烂之舌,舌灿莲花,胡说八道的技能,毫无悬念地成功进入了顾府。
理所当然,新来的小厮,哪里能接触到顾府的核心人物。夜微澜初来乍到,被派遣去打扫府里的花园。
打理了好几日院子,夜微澜也不过是远远地瞧见那个顾府的嫡长子——顾惜之。一如街角巷尾的小道消息,此人长得人模人样,貌若潘安,恭谦有礼,倒是个翩翩浊世佳公子。家中富裕,人踏实有礼,长得还一表人才,简直就是婚恋市场里的抢手货,无数少女为之倾心,早有无数媒婆踏破门槛,只为定下一个好姻缘。然而顾惜之的身体羸弱,因此已过而立之年却尚未娶妻生子。而他为人洁身自好,身边也没有个贴身丫鬟伺候,全是小厮粗使之人,多年来竟也没有流言蜚语。
只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夜微澜总算蹲到了能接近顾惜之的机会。这日,顾惜之独自坐在院中的庭院之内,逗弄着笼中的那只金丝雀。“阿一,你说这鸟儿在这方寸之地,哀鸣啼哭,是否想家了,想那广阔的天空了?”侍立在身旁的小厮看着自家少爷那怜悯的神色,自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少爷,这笼中鸟儿被困在这鸟笼之中,仰人鼻息,定是郁郁寡欢。”顾惜之瞧着笼中的鸟儿,修长纤细的手指停驻在鸟笼掩门之上。他似是喃喃自语又像是与小厮闲聊:“也许,放了它,它便能飞入那广阔的天地之中。”夜微澜将手中扫帚扔在墙角,信步便走了过去。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子非雀,又焉知燕雀之乐也?”夜微澜缓缓踱步而去。顾惜之转过头,却见一少年,迎着日光,踏光而来,虽一身仆役的打扮,但那双眸子却分外晶亮,唇角的笑意不减半分。
夜微澜自顾坐在石桌边上,白皙纤细的手指轻轻敲打那木笼子,淡然地瞧着那笼中鸟受惊跳上跳下,“打小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如若将它放归山林,那也不过是让它走上死亡的不归路罢了。”
顾惜之望着眼前自来熟,却没有尊卑之分的少年,心中不由多了一丝趣味。阿一瞧着这没大没小的小厮,不由张嘴大喝:“你这不知尊卑的小子,哪个院的?见着少爷也不行礼还胡言乱语?”
夜微澜也懒得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