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微澜只觉全身暖意融融,丹田之内深厚的真气萦绕,贯通全身。鼻息间熟悉的气息,让她心生安宁平稳。
“阙梵……”她不由喃喃道。
恍惚间,她似是抓住了一把温软,紧紧抓住不想放开。
不知道睡了多久,夜微澜方睁眼悠悠转醒。窗外早已一片漆黑,屋内灯火如豆。曾紧握温软的手心早已空空荡荡只余一片微凉。
她用手支撑着靠在床头坐了起来。她打量四周,却发现自己所在之处竟不是一贯的厢房。
现今的房间比她平日所住的大了两倍不止,四壁之上悬挂着明灭的烛火,亮如白昼。鼻息间熟悉的似竹非兰的淡淡香气让她心安。
“你醒了?”
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推门而入,泼墨般漆黑的如瀑长发几缕用白玉发簪束起,眉宇淡然疏远,眸色清冷,面冠如玉。
一样的面容,一样的气息,只是那双眸子却少了几分亲近宠溺,多了几分疏远清冷。
“阙梵音……”
夜微澜轻喃出声。
“这里是浮云殿。从此往后,你便与为师长居于此。”阙梵音也不恼夜微澜直呼他的全名,兀自说道。
浮云殿。
夜微澜良久方反应过来,她早已宿在浮云殿之中。
阙梵音将手中的汤药递至夜微澜的面前,示意她饮用。夜微澜瞧着那乌漆抹黑的汤药,心中自然是抗拒万分。
“阙梵音,我不喝成吗?”夜微澜一脸嫌弃,闻着那苦涩的气味,胃里早已酸气泛滥。
“微澜,叫‘师父’。”阙梵音似是有些苦恼,想要纠正夜微澜的称呼,“药喝完了方能固本培元修习武艺。”
夜微澜苦着一张脸,姣好的眉目早已皱成一团。
“师父……喝过苦药,能吃蜜枣吗?”夜微澜讨好地瞧着阙梵音,决定撒娇耍赖。往日她只要向阙梵撒娇,阙梵就只有缴械投降的份儿。
阙梵音瞧着夜微澜那赖皮讨好的面容,依旧面不改色。
“不喝也罢。马上从浮云殿下去,再也不用上来了。”阙梵音一挥广袖,正要起身离去却不料广袖被扯,让他措手不及,差点重心不稳摔倒在床榻边。
阙梵音侧目而视,却见那披散鬓发,脸色略显苍白的少女神色无措地凝视着他,素白的柔荑拉着他落在床榻之上的袖角。
“我喝。”
夜微澜的语气不由透着一股委屈之意。她接过阙梵音手里的汤药,深深吸了一口气,带着慷慨就义般的果决,然后猛灌下喉。
喝罢,她苦这一张脸,伸着舌头喘着气,看起来倒像是一只哈气小奶狗。阙梵音接过空碗,语气淡然:“自此往后,这就是你在浮云殿的处所。浮云殿从未有弟子踏足,因此往后就由你一人负责日常打扫。”他顿了顿,似是忆起了什么,“为师早已修得仙身,无需人间之食。而你尚未辟谷,日常可随弟子们进食。”
云霁非常贴心的将夜微澜少得可怜的包袱拿到了浮云殿,让夜微澜愈发感激。她都要觉得,在这没有丝毫生气的寒山之上,云霁就是一股清流。
她打开包袱,入目的是赤松送给她的那把木梳。她不由拿起来,把玩在手里,指腹抚过那清晰的肌理,思念如丝萦绕在心头。
不知阿爹阿娘阿兄阿姐如何,还有赤松。他有没有好好练功呢。
由于夜微澜身体不适,阙梵音便将修习的课程安排在三日之后。说是修习,也不过是阙梵音把书籍留给夜微澜,而自己广袖一挥不带走一片云彩的闭关去,让一心想与阙梵音拉近关系的夜微澜一时之间无计可施,只能寄情学习,天天向上。
夜微澜此时已将初级术法运用自如,御剑下殿于她而言早已游刃有余。虽然在浮云殿上见不得阙梵音的日子枯燥乏味,但山中倒是有几个有趣的妙人儿。夜微澜和林子君一同在伙房用膳,撞上李曼曼和成奎。李曼曼是和成奎是同门师兄妹,也是个喜欢折腾的主儿,心思单纯活泼,平日没少给成奎惹麻烦。每到最后都是成奎为其收拾残局。
“微澜,听说九月后,高阶弟子可下山游历,”李曼曼曼满眼都是期待,成奎无奈的摇首,又给她碗里夹了些她爱吃的菜。林子君轻笑,“只是,弟子需要通过高阶弟子考核方能下山。”他微微偏首,凝视着夜微澜若有所思的侧脸:“参加高阶弟子考核,除了高阶内力心法外还有高阶的术法。”李曼曼听罢便苦着一张脸,“我拜师多年,也终究还是中阶弟子,我已经好些年没有下山了。”成奎叹了口气,“谁让你每次都偷懒,被发现就向师傅撒娇躲过责罚。”他忍不住轻拍了下李曼曼的脑袋瓜。
李曼曼朝成奎做了个鬼脸,“我这次一定要通过高阶弟子考核。”夜微澜略微思索了片刻,扬起一张肆意的笑脸,“我也要去参加。”
林子君看着夜微澜自信满满地笑脸,心中只觉一阵充盈,不由轻笑:“作为大弟子我也会帮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