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看出几分不妥来。夜微澜敛下心神,吸了一口气,继续将她早已熟练于心的动作流利而出。她接过舞伴们递来的手鼓,顺着鼓点,扭动着蛮腰,歌声泠泠若清泉流水。直至最后一个音节消散,那绕梁三日的歌声也缓缓收住,夜微澜一个往后弯腰,乌丝在半空中抛出一抹放肆娇媚的弧线。那张覆盖着绝世面容的轻纱随风而去,一张淋漓尽致的肆意笑颜曝露在众人之中。
良久之后,大殿内掌声雷动,欢呼声不绝于耳。夜微澜暗暗松了口气,总算是没有丢了花满楼的脸面。
她朝着那袭明黄,行了个大礼跪在地上,“参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身后一群乐师伴舞也随之跪下行礼。她匍匐于地,余光偷偷瞥向那袭熟悉白衣,只见那人面若寒霜,眉宇间神色莫名,看得夜微澜不由心惊。那感觉就是暴风雨前夕的平静啊。
“美人儿平身平身!”高台上的老态尽显的明黄男子急切地唤着,起身惊似要上前亲自扶起那身段妖娆的少女,还好坐在身侧的皇后月氏伸手偷偷拉了他一把,他才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复又依依不舍地坐下。
夜微澜悠悠站了起来,心中暗自猜疑,怎么这清流派出现在这大殿之中,莫不是也是为了宫中那妖言惑众所谓的魔教之人而来?她暗道不妙,只怕他们在宫中的行动会遇上阻碍。
然而面儿上,夜微澜笑语嫣然,保持着最好的状态,丝毫不让在场的人看出丝毫的端倪。皇座上的男人甚为满意这个节目,便出言让夜微澜等人留在了宫中。在场宾客无一不露出了然于胸的隐晦笑意,只暗道可惜,这身段婀娜的绝色小娘子就要被眼前这早显老态的皇帝辣手摧花了。而对于夜微澜而言,这无异是个很好的消息,她被留在宫里就意味着她与赤松有更多的时间可以调查魔教之人这件事情。她盈盈屈身,谢了皇恩便窈窈而去,所至之处只余寥寥莲香,又让众人不由生出了几分魂牵梦绕,依依不舍之感来。
阙梵看着那消失在大殿朱门之后的身影,浑然不觉放在膝上的手紧握成拳,掌心传来丝丝阵痛。
夜微澜被宫人安置在一处宫殿之中。宫人早已备好吃食候在那里,夜微澜屏退众人,一人坐在红木桌前,将那酒壶之中的釀液倒入酒杯之中。不消片刻,赤松便翻窗而入,只见夜微澜独酌其中。
赤松踱步走至夜微澜身侧,徐徐坐了下来。
“打听得如何了?”夜微澜事不关己的小酌。
“皇上没有修习魔教密宗,只是每天都会吃些药丸子。”赤松平淡无波地细细陈述“这些药丸子都放在皇后月氏的寝宫里。”他从怀里掏出一颗暗红色的药丸子。夜微澜接过药丸子放在鼻尖嗅了嗅,心中猜疑又多了几分。
“这颗丸子是我在皇后的寝宫里拿出来的。”赤松看着夜微澜正端详着那颗药丸。
夜微澜皱了皱鼻子,“这药丸子莫不是用的就是人血做的吧?”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说我们魔教冷血,看来这王孙贵胄也不遑多让嘛。”说罢她便将那暗红色透着腥气的丸子扔给了赤松,嫌弃得仿佛那是什么污秽航脏的东西一般。赤松也不在意,扬手便接过了夜微澜弃之若履的药丸子放回了怀中。
“给花满楼的人带回去交给舞媚,让她查查这药丸子具体有什么成分。”夜微澜拽着赤松的衣摆,使劲擦着自己适才碰过药丸子的手指。
“嘿嘿嘿,我就好奇了,这黑心黑肺的药究竟是哪个杀千刀做的,还要把屎盆子扣到魔教的头上。”夜微澜的眸子里翻着淡淡的赤红光泽,渗着丝丝冷意。
赤松不做声,夜微澜也不在意。房间里只余下夜微澜擦手指时面料摩擦的声音。
“那个……那个呆子怎么会在宫里?”夜微澜终究还是没忍住。方才在大殿里,她很是在意,却不能像往常一样如蝴蝶一般朝着他翩跹飞去,心中很是纠结可惜。
“听说是皇上传召。往年皇上传召了好多次,但清流无心朝政每次都婉言相拒,而这一次却出乎意料的应邀前来,怕是他们也收到了消息要入宫调查魔教之人。”赤松似乎早已料到夜微澜会问他这个问题,心中的腹稿如数说出。
夜微澜暗想原来这就是呆子所说的这次下山的任务啊。
她与赤松用过膳后,赤松躲在了一个红木衣柜里,宫人鱼贯而入,为其准备沐浴的物事和换洗衣裳。夜微澜一向不习惯有人近身伺候,便让宫人退出了房间。那朱红木门方一关上,赤松便从柜子里走出来。夜微澜倒也不在意,径自走到屏风后沐浴更衣。赤松坐在红木桌边儿上,看着那檀木屏风上映出的影影绰绰的纤细身影,耳边传来阵阵水声,伴着欢快甜腻的歌声,忽有些不自在,只觉身体有些发烫。他将目光放在不远处的书柜上,脑子下意识地想着这皇宫里头的事情,不去在意屏风后那略显蛊惑的声音。
“看样子,一会儿你是要给那老头儿侍寝了。”赤松的语气里还带着些许落井下石的看热闹意味。
屏风后慵懒窝在木桶里素手把玩着漂浮水中花瓣的夜微澜,不由露出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