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夜微澜偶然想起老妇人说的话只觉得讽刺。
这会儿夜微澜借着老妇人带来的笔在莲灯上写上自己的愿望。她转过身,用自己的身躯遮挡着阙梵的目光,偷偷地在莲灯的花瓣上写上自己的心愿。而后她便拉着阙梵来到河边。一双纤细的手轻轻将那素白的莲灯放入护城河中。灯芯火光明灭,照应着那张娇艳的面容。夜微澜满足地看着那摇曳远去的莲灯,不由双手合十,只愿上天能听见她的心愿。
她愿与阙梵相守一辈子。
放过莲灯,二人顺着河岸边的人流走着,人潮拥挤,摩肩接踵,熙熙攘攘的挤得夜微澜迈不开步子。忽而一只白色的手臂将她与拥挤的人潮隔绝开来。她偏首抬眸,只见那光洁的下颚还有那双灿若星辰的黑色眸子注视着前方的人流情况。夜微澜唇角的笑意再也抑制不住,只觉满心欢喜。二人瞧见集市广场在放着皮影戏,夜微澜牵着阙梵走可过去,寻了一张长椅坐了下来。皮影戏放的是织女牛郎相会鹊桥的戏码,虽然这故事耳熟能详,但夜微澜却看得津津有味。阙梵用余光偷偷地打量着身旁的少女,只觉她明媚动人,宛若夏日里那抹骄阳,炙热而肆意。阙梵想了许久,终究问出了心中一直潜藏的疑惑。
“你为什么要去花满楼?”他顿了顿,“当……”他终究没有把那个词语说出来,仿佛那个词冠在夜微澜的头上都是一种亵渎。
夜微澜暗自叹了口气,颊边的乌发滑落,遮住了她那双滴溜溜转悠着的眼珠子,也遮住了她几乎藏不住的狡黠。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来京城寻亲吗……后来,我知道,我那亲戚被关入了大牢,原因竟然是遭人污蔑杀了人。”她顿了顿,装作一副哽咽的样子“府衙也不管这只事儿,只当结案处理……我决心要进宫面圣,定要还我这亲戚一个清白,我才好回家面对我的父亲面对我的列祖列宗。”
阙梵看着她那微微颤抖的肩膀,只想要轻轻将她拥入怀中,好好安慰无助的她,然而手伸至她的肩膀上,却还是犹豫地收回了手。他暗暗叹了口气,有些规条,他终究无法逾越。
夜微澜并不懂得阙梵心中的挣扎,只将脑海里的故事继续编下去,“后来我知道了当今圣上生辰需要民间歌姬杂耍进宫表演,我就想了此等下策,自荐进楼,只为入宫面圣。”
“想不到,我们分别之后,你竟然经历了那么多事情……”阙梵只觉心腔中的那块地方传来丝丝疼痛。
夜微澜抬首,一双眸子水波微澜,恍若刚被雨水洗刷过后的夜空,湛蓝深邃而干净。
“我……“也要进宫。话到嘴边,阙梵却愣住了。他下山的任务断不能轻易与人说,毕竟这事关江湖与朝廷的秘事。
夜微澜面带疑惑,但唇边的笑意有增无减。阙梵忧心忡忡,却是在担忧夜微澜的安危,“这宫里不比别的地方,你不该去的。”他的语气里带着淡淡的担忧“我不希望你遇到危险。”
他忽而觉得放在长椅上的手背覆上一阵温软。他垂眸,只见那湖蓝广袖下的柔荑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手背上传来的温热触感丝丝缕缕穿透了他的皮肤,渗到了他的心里。
“我们约定,待到我们的事情完成后,再一起来这个皮影戏摊碰面好吗?”夜微澜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恳求,落在阙梵的耳里,她就像一只遭人遗弃的小狗,乞求怜爱。阙梵不忍拒绝,只得点了点头。只是片刻他就后悔了,待到他的任务结束,他就要回清流复命,见面又能给她什么呢?再者,此番任务凶险,他尚且不知自己能否活着完成任务,他又怎能应下这个承诺呢。阙梵内心纷扰挣扎,怎料他的担忧全都成了真。
夜微澜没瞧见他眉宇间的忧虑,只顾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待到那会儿,她决定,无论阙梵要去哪里,她都要陪伴在他身边,永不分离。
月上中梢,夜微澜再不舍也得回去花满楼了,毕竟明天还有地狱式的训练需要完成,她都快吃不消了。夜微澜知道阙梵是正派之人按照他的身份断不能出现在花满楼四周,所以她自认非常善解人意的让阙梵只把她送到距离花满楼约两个街口的位置。
阙梵看着眼前艳丽娇俏的少女,离别的话语哽咽在喉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似乎一说道别二人便要分离再不相见。
一向开朗粗神经的夜微澜在这微凉的月色之下也感受到那淡淡的离别的忧伤气息。她微微颔首,闷闷不乐,袖子下的白皙纤指无意识地绞成一团。
“你好生歇息,我……”走了这两字都还未说出口,嘴唇就被一团绵软堵住了。他双目瞪圆,眼前的面容无限放大,他甚至清晰的看见了眼前那双褐色瞳仁里映着他瞪得圆溜溜的眸子。
夜微澜下意识的不想听见离别的话语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便双手环上了他的颈脖,稍一用力将阙梵的头颅微微按下,温热柔软的唇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贴上了他的嘴唇。阙梵只觉鼻息清香萦绕,撩拨心神。他一时之间竟是不知晓如何反应过来。她小心翼翼。彼此间的唇瓣也染上了一层晶莹,耳边传来一阵水啧之声,暧昧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