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微澜冷哼,这个老儿不曜宗帝不禁好美色,还贪权。魔教之所以被称为邪教,乃因其作风肆意张扬,不顾世俗目光,但行事还是磊落光明,断不会为了区区万金而这般做法。
夜微澜思索了片刻,便道:“既然如此,舞媚姐姐,且让我入宫一探究竟吧。”毕竟魔教是她的家,她断不能袖手旁观。舞媚看了看夜微澜,思考着让她参与教中事务历练历练也是好的,毕竟教主总不会一辈子守在她的身边。最终能保护她的,还是只有她自己。衡量利弊得失后,舞媚同意了,毕竟天子脚下,花满楼遍布,依她的手段,总是能护得夜微澜周全。只是,毕竟红墙之内,守卫森严,进宫实属不易。舞媚考虑片刻,想起过些时候便是曜宗帝的寿辰。一如往常,他总要安排民间歌姬杂耍进宫贺寿,此番亦是如此。
舞媚打量了夜微澜的身姿,忽而妩媚一笑,“不如,夜丫头就当一回歌姬名伶,进宫为曜宗帝贺寿吧。”
只是夜微澜不懂音律舞蹈,只怕进不了宫。舞媚决定临时抱佛脚,在短时间内为夜微澜进行地狱式训练,让其成为一名艳名在外的绝色歌姬。事不宜迟,夜微澜当下就留了书在客栈,告诉阙梵身在亲戚家,勿念。
夜微澜自信,自己办妥事情后凭着自己的能力定会寻回阙梵。而她自然不知,阙梵晚间回去,看着空落落的厢房,烛火摇曳下那纸书信,心中一阵失望与苦涩,没有地址,没有联系方式,徒留一个名字,勿念几个字。他的心凉成了一片,之前所有的回忆宛若南柯一梦。梦醒了,一切终究不复存在。
再说夜微澜这厢。她重新换回一身女装,大模大样地在花满楼住了下来。入夜的花满楼与早上时候截然不同,人声鼎沸,红飞翠舞,鼓乐齐鸣,笙歌鼎沸,衣香鬓影。花满楼的女伶歌姬与别处不同,个个都是绝色倾城,琴棋书画皆精,虽落于烟花之地,但心比天高,才情洋溢,恩客自由选择,不阿谀奉承,不委婉承恩,只做自己。如此一来,更让自视甚高的王孙公子趋之若鹜,挥金如土只为博红颜一笑,即便成入幕之宾一夜,也是足以成为炫耀的资本。
与低层三楼的歌舞升平形成强烈对比的是夜微澜的厢房。舞媚为之请了花满楼琴技一绝的女伶绿柳调教琴技。夜微澜苦着一张脸,宫商角徵羽她一窍不通。绿柳因受命于舞媚,自然是不敢松懈,因此夜微澜一整夜丝毫没有喘息的机会,叫苦不迭。早知道她就不毛遂自荐入宫了,现在是后悔莫及。
而早上,夜微澜也没有休息的机会。浮萍负责夜微澜的舞艺。幸得夜微澜是练武之人,身体柔软,于她而言修习下来也不是难事。只是练了一整天的舞,夜微澜的身子骨也是吃不消。一天下来,夜微澜只觉的四肢移位,魂魄升天。
她不顾形象大字型仰卧于床榻上,嚷嚷着叫来了赤松为她揉捏按摩。
“赤松啊赤松,做个女人真的不容易啊……”夜微澜忙吐苦水,而赤松眸中闪过一丝心疼,手上的功夫却不停歇。他小心翼翼地按摩着夜微澜的四肢,若待稀世珍宝。片刻间床上便传来一阵平稳的呼吸声。赤松侧首看去只见夜微澜睡得香甜沉稳。他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便打来了温水为夜微澜细细擦拭面容与躯体。他轻柔地为夜微澜换了一身衣裳,眸光清明,只余丝丝心疼与淡淡担忧。他为她掖好被子,因常年练武磨出厚茧的手指欲要抚上那张艳丽无双的面容。就离她分毫之间,却戛然而止。赤红的眸光闪烁,他终究还是缩回了手,拿起放在床头的水盘离开了房间。
对于夜微澜来说,在花满楼的日子,比在荒郊野外露宿攀山涉水打怪更痛苦。只是时日无多,夜微澜心知自己没有多余的时间偷懒耍赖,只能咬紧牙关把所有的训练都扛了下来。
舞媚为了京城第一花魁这个响亮的名头想了无数的办法,最后,决定在夜微澜第一场演出前,先来个打响头炮的预热。
夜幕降临,京城的集市却依旧人声鼎沸,灯火阑珊。
夜微澜穿着一身如烈焰般艳红的衣裳,裙裾上用金丝绣着一只栩栩如生展翅欲飞的火凤,意为火凤涅槃。本来,凤凰乃是皇家女子的标志,偏生骄傲张扬如夜微澜,欲要闻名于众定要以后世人望尘莫及之姿而为之。
珠钗环翠,璎珞交织,珠光掠影,广绣拂过,一股暗香袭来,英眉入鬓,一双棕色的眸子眼波流光,竟似夜色流萤坠入其中,万般风情如丝如勾,摄人心魄,肤白如瓷,黑发如瀑,身若细柳。光洁的额头上那朵用朱砂勾勒的曼珠沙华娇艳无双,竟似即将绽放于这片夜色之中。
她素手执白色檀木丝绢刺绣扇,半遮脸面,只余那双缀满日月星辰,却带着丝毫媚色的褐色眸子。她坐于四人所抬的软轿上,四面垂着红色的薄纱,随风飘逸,薄纱后那张绝色的面容若隐若现。以软轿为首,一行队伍簇拥而上,竟是迤逦千里,其阵仗比皇家出巡过之而无不及。队伍小厮吹锣打鼓好生热闹,围观群众将市集挤个水泄不通,只为瞧上那美人儿一面。
阙梵和他的清流派师兄们鲜少看到这种阵仗,本来想着回客栈却被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