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七稍稍往后一退,斜眼看着苏弼。
“你方才说的,可是密函?”
“正是。”苏弼一脸正经的说道。
“那与我言甚?”陈七赶忙摆手道,“既是密函,便不得泄密,更何况是圣上所发,可是万万不得让人知晓。”
“那......”苏弼见陈七这般决绝,“那,在下就不说了?”
“速说。”陈七立马回头说道。
苏弼轻笑一声说道,“圣上专程派人而来,递送一张金纸。”
“金纸上便写着密函二字。”
“说重点。”陈七眉头一皱,从这说要讲到猴年马月。
“大人莫急啊。”苏弼伸手道,“这,便也称得上重点。”
“若当真是密函,金纸之内定会以糯胶封上,虽说有圣上身侧侍卫亲送,但往日我不是没听过,拆函之时他们当侧身回避,可今日......”
“在下感觉,他们打心底,不,甚至说故意,不躲避此密函,这就说明圣上给他们的时候,便知晓此函作用。”
“有何作用?”陈七听他这般讲却也是不曾领会,听得云里雾里。
苏弼很有耐心,“大人对案事虽说一通百通,但在京师官场,欠缺一点东西。”
“便是揣摩不透这圣上之心。”苏弼直言道,“此密函,或许是故意挂起名头,但实际上,还是拿回给各自的主子。”
“函上所言,昔日兵部侍郎范无才在京中卖官鬻爵,更是私通前朝余孽,在京中私藏十五前朝猬甲。”苏弼左右看一眼,这才小声说道,“大人可还记得昔日从那个袁谏手中夺来的五猬甲?”
“与那一般无二。”苏弼点头道。
“函上又言,这批军械很可能与宋良平有关,是否有十五死士前来劫狱,都有可能。”苏弼继续说道,“所以三司会审定于后日的大理寺,圣上加派数百暗卫以保证三司会审顺利进行。”
“这些暗卫各个有以一当十之勇,若真有人劫狱,恐怕难如登天。”苏弼认真道。
陈七表情凝重,只是低头沉思,默不作声。
但殊不知,他背后早已被汗水浸透。
这圣上究竟是何种心思,又究竟是何种手眼。
陈府之中藏匿十五猬甲,一直在陈俑手中掌控。
陈俑当然称得上忠心耿耿,但也胆大心细,有此军械的确是用来锻炼死士。
虽说明面上已有陈卫军但还有太多见不得光的事儿要办。
比如......劫狱。
十五死士若用于战场上杀敌,恐怕掀不起多大的风浪,但若用于京师渗透劫人,的确是一份不小的战力。
他的心思,早就被圣上琢磨透了。
“大人,莫非你当真动了这心思?”苏弼见陈七表情严肃,便出口问道。
“动心思归动心思。”陈七叹息道,“但上天可不会掉下来十五死士,有些事终究属大逆不道,只能想想。”
“的确。”苏弼这才松一口气,“三司会审若安,那这十五猬甲,便是打开侍郎府门的钥匙,这根刺一直扎在圣上心里,不拔出来,他势必寝食难安。”
“这就是密函所言,靠我俩这兵部郎中之职,寻此猬甲难如同天。”
“既然你能猜测圣上用意,便以你为主。”
“此为一事。”苏弼轻咳一声道,“还有二事。”
“说。”陈七本想起身,但听到这话又重新坐回去。
“高绥高千户,昨夜遇贼人袭,身受重伤,现还在太医院。”苏弼说道,“在下方才就是从太医院来。”
“还有这等事?”陈七稍稍惊讶一下,“伤势如何?”
“身受三箭,幸得躲开要害,虽不致命,但苦是得受着的。”
“高千户的武功底细我不知,但想来并不会差,可是在京师中受的袭?”
“正是。”苏弼叹息道,“那贼人武功各个上乘,这倒是忘说了,虽说高千户受伤医治,但那三个贼人被当场斩杀。”
“不过尸体上无一物可证身,可以看出这三人是抱着必死之心来的。”
“高千户是你好友,此事对你重大,却放在二事。”
“毕竟身为大人门下,一事乃是本分,二事,才为次。”苏弼得到陈七夸赞,也只是拱手继续说道,“不过......这二事,也并非纯是私事儿。”
“高千户遇袭,虽说那三人底细不清,但身为千户怎会这般莫名其妙的被人欺,所以其麾下千户连夜彻查,终究是寻到些蛛丝马迹。”
陈七没有言语,只是面色疑惑。
“此三人,若不出意外乃是宋干戈指派,为的就是斩杀高绥。”
“为何?”陈七伸出二指,“高绥身为极南之地的千户,且见他也不像是生事之人,可是在何处招惹的宋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