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日上三竿,暑气蒸腾使得人燥热难忍。
半晌之后马车缓缓停滞。
“何人?”站在宫门口的邹奇胜眉头微皱,“莫非不知早朝方毕,百官朝臣未散,不得入宫嘛?”
“邹统领。”一侧阉人走到马车一侧,掀开车帘,看一眼邹奇胜。
“殿下!”邹奇胜立马跪地拱手。
微微抬头,也过那车帘看到陈七。
“陈千户。”
“早朝虽为毕,但我要回府,总该进得去吧。”三殿下随意的问道。
“殿下说笑了。”邹奇胜低着头说道,“殿下只管进便是。”
“起。”三殿下喝了一声,一侧阉人放下车帘,马车进入。
三殿下却是觉得有些奇怪,“奇了,昔日这邹统领不过在太和殿门口看守,今日怎么就到宫门口了。”
“今日早朝甚久,留下朝臣用膳,恐怕是皇宫之中人多又杂,便守着宫门不让人进吧。”陈七直言道。
“还有这事。”三殿下惊讶道,“父王稍有留人用膳,看来近两日当真是有事端生啊。”
“驴......”
二人正谈论着,那车夫突然停滞。
“到了?”三殿下自行掀开车帘,“不该如此之快啊。”
随后才发现有一马车停在自己的马车之侧,而且这马车很是熟悉。
车帘掀开,那脸庞终是漏了出来。
“窦尚书。”三殿下有些惊讶。
窦唯兴的表情有些冷淡,但还是微微点头以示行礼,便问道:“陈七,应是在你的马车上吧。”
三殿下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便稍稍侧头看一眼陈七,不知他是想被知晓还是不想。
“窦大人。”陈七踏出马车。
谁知那窦唯兴不理会陈七,直接将那车帘放下,语气冷道:“来我这吧。”
“三殿下,人我就先借走了,有要事要谈。”
这窦唯兴是陈俑最得意的学生,也是朝中的礼部尚书,更有甚者说是要入宗人府,成为宗人府的第一个外姓人。
就是这般人,陈七可极少见过他把心事放在脸上,但方才稍瞥一眼那脸上飘着几朵漆黑的乌云。
“今日多谢殿下,日后再去殿下府上饮茶。”
见到三殿下随意的摆摆手,陈七这才走上窦唯兴的马车。
不只是心理原因还是当真如此,陈七这才刚一走进去便感觉凉了不少。
屋外骄阳似火,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窦大人。”
“坐。”窦唯兴没有抬头,只是指指面前的座位。
陈七刚一坐下,窦唯兴就率先问道,“你此番入宫,可是打算寻圣上?”
“正是。”陈七点头道。
“寻圣上何事?”窦唯兴双手撑着膝盖,板着脸问道,“莫非是打算证明宋良平无罪之举?”
“自然。”陈七点头道,“若当真三司会审,那所做决断是万万也扭转不得了,可是万万也等不得了。”
“那你的意思就是圣上今日在百官面前所言的会审之事便可收回?”
“那总不得眼睁睁的看着宋叔叔当真被送到三司之上遭受盘问吧。”
“为何不可?”窦唯兴反问道,“关于范无才的死,宋良平的诸多证据都在卷宗,莫要说三司会审了,就是在街道上随意拉个孩童也要定他的罪。”
“可现在京中谁都知晓真相并非如此。”
“那又如何?”窦唯兴深深的叹息一声,“官场如战场,稍有不慎,便是性命之忧,莫非你认为那杨府会留活路?”
“自是不会的。”陈七的声音有些低沉。
“那,此事就无回转余地了?”
“也不是。”窦唯兴沉吟一下,随即微微摇头,“范无才的罪名,圣上已经知晓一二,此番三司会审也是迫于朝臣的压力。”
“圣上所言,如同泼出去的水,会审一事定要如期进行,但你可知,此番不同的是什么?”
“如何?”陈七反问道。
“此番锦衣并非旁听。”窦唯兴一字一字的说道,“说是三司会审,不如说是四司,锦衣也有决断之权。”
陈七面色严肃,思索一下道,“若是如此,倒也确实有些余地。”
“三司会审暂定三日后,你是要去的,所以这一趟皇宫便不要去了,这三日要做些什么,你想必也心中有数了吧。”
“至于老师那边,他已加职少师,近些日子要在宫中待一段时间。”窦唯兴整理一下衣物说道,“他现在不仅仅是两位殿下的老师,乃是太子师,所以大殿下将他留于宫中,恐怕是想让老师分身乏术,插手不得此事。”
陈七正欲说些什么。
“你想说以老师威望,怎会被大殿下留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