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你却不应当对我说。”陈俑眼神盯着陈七,并未掺杂什么情感,其声音也并非故作凶狠,很是平淡,但就是因为如此,却是显得不怒自威,使得陈七后背冷汗直流。
陈七了解他是什么意思,便点头应一声:“是。”
陈俑带着些许赞叹的看着他,感慨一声:“此番却是能让你懂事些,倒也算是有些收获。”
“不过,莫要骗我,此番回京师,是为了那祭祖大典?还是剑尘大侠的师妹?亦或是大势所趋,不得不回?”陈俑面目正色,整理一下有些许皱褶的衣袖。
“爹多虑了,孩儿就是好些时日未归家,挂念爹娘而已。”陈七嘴硬,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开口。
“那好,近些日子你便好好陪陪你娘,在京师歇息两日。”陈俑认真的点点头道:“另外,你走的这段日子,爹也认真想过了,为你相亲一事,确实是有些疏忽你的感受,此事,日后便交由你自己决定,以后求亲的那些人,我就帮你回绝了。”
“对了,你还不是与那弦音坊的芷雪私定了终身嘛,此事我与你娘也商量过,她也欢喜,若是你二人情意相投,也是时候提上日程了。”陈俑想到什么似的说道。
陈七一听这事儿,便试探性的问道:“爹,我与芷雪的婚事,你可是在朝堂之上说了?”
陈俑理所当然道:“那安庆洲的襄王在宫宴之上也对其提亲,但你若喜欢,哪有拱手让人的道理。”
话语之中,仿佛根本没把那安庆洲的襄王放在眼里一般。
“那襄王可有恼羞成怒?”陈七疑惑道。
陈俑一幅鄙夷的目光看着陈七,随即耐心解释道:“身为藩王,怎会因一介女流而大发雷霆,虽说暗地里会嚼些舌头,但我对他向来不爽,得罪便得罪了。”
陈七听到他说此些如同孩童一般的不爽就得罪的理论,心里便知道此举仅是为他擦屁股而已。
“多谢爹。”陈七半跪拱手。
陈俑随意瞥他一眼道:“入锦衣卫时间长了,都是这些做派。”
“嘿嘿,毕竟身在外乡,身上披一层蟒皮好办事。”陈七挠挠头道。
京师之中,众人将锦衣卫的那身黑色官服称为蟒皮,其一是模样些许相似,其二便是圣上身披龙袍,而锦衣卫身披蟒袍,传出来便成了蟒皮。
“我看并非好办事,是看我没法插手吧。”陈俑目光如炬盯着陈七直接点破道,“好在我与那北镇抚司的曹濮存还有些交集,查到你在陵凉州任小旗,莫不然还要再费些心思。”
陈七不敢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只得赶紧打岔话题道:“爹你与曹濮存还有交集呢?”
这曹濮存是锦衣卫的指挥使,虽说位列正三品,与陈俑平阶。
但实权可是比陈俑大上甚多。
此人便可称为京师皇宫之中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怎么?要我言语两声,让你升个百户不成?”陈俑反问道。
“没有没有。”陈七连忙摆手道,“我这才不过几个月,便升任总旗,已然有很多人眼红了,这若是升到百户,怕是爹你要日日派人保护我了。”
“好在你没有这等心思。”陈俑呵呵一笑道,“你头上若是顶的乌纱帽,我管你便是轻而易举,但唯独是这身蟒皮我确实无权插手,穿也穿不上,扒也扒不下。”
“爹你且放心,我身上这蟒皮,披不了多长时间。”陈七听出他言语之中的担心,知道他对锦衣卫一事向来不赞同,称其职权过大,若是控制不住,便会反噬自身。
可当今圣上疑心病重,也只是表面听听,背地里却是将锦衣卫更加扩大。
陈俑叹一声气道:“锦衣卫之职,掌刑狱,可缉捕,能处决,职权之广,不知其底线,你身上披的蟒皮,更是为众矢之的,必须要万分小心。”
“孩儿知道。”
“你知道?”陈俑不禁轻哼一声道:“我听说了,你在陵凉州江陵府破获命案,虽说为伸张正义,但手莫要伸的太长,不然容易留下尾巴,到时,你可是百口莫辩。”
陈七目前来说,还未理解他的这番话是为何意。
但......
与此同时。
江陵府郊外。
树林深处的幽深小路。
有一身着夜行衣的人,站在小路上。
用力踩踩脚下,随即俯身下去,摸摸还未消失的车辇之印。
口中喃喃道:“五辆马车齐齐行进,如此整齐。”
“车辇印深,放置的不是一般货物,另外不走官道,莫非......”
“此事需赶紧告知殿下。”
这人喃喃之声落下,正准备转身离开。
几乎瞬间,他的脖颈前方浮现出一柄匕首,寒光乍现,血痕显露而出。
那人无声倒地。
行凶那人将尸体背起,用脚踢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