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过正午。
日上三竿,正是一日最炎热的时候。
陈七架马沿着出关之路,一直前行。
一路上看着周围情况,发现道路有些泥泞,一侧的一片树叶上,正滴落一滴极小的水珠。
“昨夜似是下雨了。”陈七喃喃道,“睡梦中尚未察觉,应是细雨,并未持续很长时间。”
陈七嘴角微勾,不过这倒是让他的追踪更加简单些。
泥泞之路马车不宜过快,另外会留下车轴之印。
陈七驾马的同时清晰可见脚底还留有浅浅的车轮印。
不知过了多久。
陈七架马的脚步缓缓停下,突然下马摸摸新的痕迹。
“奇怪。”陈七指间擦点泥说道,“为何痕迹更浅了。”
马车痕迹变浅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土地不再泥泞,不过这条路临近山边,也是常有带着断江的潮风吹来,所以应不是土地的原因。
这其二就是马车上的重量减轻。
但是按照陈七对这车轮印的推理,这等马车应只是载人,不过一人半之宽,并且若是赶路必定不会装上重物。
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车上的人在此下了马车。
想到这里,便在附近寻找有无其他痕迹。
发现有一饮完的水袋,被随意的丢在一旁。
陈七皱眉,越发觉得此事可疑。
如若是真凶,选择逃离后必定会走得远远的,怎么会有这般闲情雅致,饮水后随意将水袋丢弃。
陈七虽说心中怀疑,但还是上马赶路。
马车的一侧出现一排脚印,想来可能是坐累了下来走上两步。
陈七也就停下两句话的功夫,便驾马再次追赶。
.......
县衙内。
郑沅霏寻一内室。
独自坐在主座上,斟一杯茶。
慢慢悠悠,并不心急。
过了不知多久,外面出现咚咚咚的敲门声。
郑沅霏头都不抬,轻声问:“何人?”
外面熟悉的声音传来,“郑小姐,在下袁谏,袁通判。”
郑沅霏浅笑,“进。”
袁谏推门而入,一身白衣,步伐轻盈。
“拜见郑小姐。”袁谏走进房间,转身将房门关上。
郑沅霏轻言一声:“坐。”
袁谏不敢不从,直接坐在郑沅霏的茶桌前。
“袁通判风尘仆仆赶回江陵府,还不歇息,寻到我这作甚?”
袁谏同样浅笑道:“此处无人,我们便不用如此遮遮掩掩了吧,郑小姐。”
“袁通判这是哪的话?”郑沅霏佯装不懂,微张着那樱桃小口说道,”我怎么听不懂?”
袁谏端起郑沅霏沏好的茶,轻轻放在鼻尖嗅一口说道:“如此谨慎也好,常从文庆太子那听说郑小姐,想不到今日一见果然与他说的不假。”
郑沅霏一听文庆太子,眼神亮一下,身体前倾并且连忙问道:“文庆哥哥怎么说我?”
袁谏这时才勾起微笑,说道:“郑小姐这时能听懂在下的话了吗?“
郑沅霏才知中了他的计,往后坐下,恢复镇定道:“自然是谨慎些好,昨日与小德子刚聊过此事,今日便不治身亡,说不定啊,明天就轮到我了。”
袁谏赶忙道:“可不敢说这种话,郑小姐乃郑伯骥之女,那自然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又有谁敢动小姐这千金之躯呢。”
郑沅霏轻笑一声,没有搭他的话茬,继续说道:“不过话说到这份上,那继续说开便好。”
“你压在左尚卿手下多年,自然也过够这段日子。”郑沅霏又沏杯新茶递过去,“此行的目的,便是想办法将他拉下马。”
“不过实在天公不作美,小德子被害,看来这事得耽搁了。”
袁谏同样叹气道,“无事郑小姐,我等已经耗了这么多年,不在乎这点时间。不过可惜的是若在下早些来便好了,梁大人便不会遭此劫难。”
郑沅霏本来表情很是丰富,但是现在却冷漠下来。
沉默许久,这才说道:“小德子身死并非坏事。”
袁谏表情惊讶的看着郑沅霏。
郑沅霏本来冷漠的脸,再次恢复温度说道:“莫要如此看我,人并不是我杀。”
“我的意思,此地为江陵府的地界,小德子死在江陵府的这地方,正好就是个借题发挥的机会。”
袁谏本来惊讶的脸,慢慢恢复理智,并且开始思索起来。
......
天色渐晚。
陈七这条路上,并无半点人家灯火。
伸手不见五指,漆黑茫茫的一片。
不过好在陈七夜视尚可,知道前方有路,且撞不上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