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尚卿心中一软,饶是对苏叶这份思父之情深深感动。
想到自己还远在京师的孩子,不禁眼眶有点湿润。
“苏小姐果真性情中人。”左尚卿揉揉眼睛道。
苏叶不管不顾,哇的哭道:“我这才刚走不过半月,这老头子怎么就来了呢?”
“真的不想见到他啊!”苏叶发自内心的话,让左尚卿稳健的脚步走一个踉跄。
陈七不禁尴尬的笑笑,给左尚卿一个,她就是如此的眼神。
随即随口问道:“记得令公子已到考取功名的年纪了,怎么未曾见过?难道不在这江陵府。”
一提起他的孩子,左尚卿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这个表情是这张看起来凶狠霸道的脸上从未出现过的。
“良儿现在在京师,拜在礼部尚书窦大人名下,准备考取功名。”
陈七表情一楞,随即回想一下说道:“礼部尚书,窦大人。”
“对,正是那位大人。”左尚卿点头道:“曾也是陈俑大人的学生。”
陈七揉揉脑袋,这老头的学生,遍布整个朝堂。
曾圣上都开玩笑说,别人都是桃李满天下,陈俑是桃李满朝堂。
幸好陈俑并无策反之心,不然他就是一呼百应,半数以上的满朝文武皆会站他一旁。
似乎这也是陈俑迟迟升不上三公之职的原因。
三公之职分太师、太傅、太保,主国事朝政。
但是陈俑早就已从此事,便是以巡抚之职干涉国事朝政。
予外人看来是明降暗升,实际上是为制衡陈俑实力,明升暗降罢了。
“礼部正是主凶吉大典,教育考试,令公子在窦大人名下,想是中举有望了。”陈七回想到每次佳节或是吉日,便要登门拜访一次的窦惟兴,觉得此人的腹中的确有些墨水,也可作为人师。
“陈小旗言重了,俗话事在人为,考取功名一事,还是要看自己。”左尚卿与陈七边四处看看边说道。
“对了,左大人,令公子年岁几何?”苏叶疑惑的问道。
“年十二。”左尚卿言语道。
紧接着陈七与苏叶两人大骇,陈七这时才问道:“年十二就打算考功名?”
“也不知道这孩子遂了谁的性子,从儿时便想入仕为官,虽说我已从官几十年,并不想他踏上如此归路,但既然是他的选择,我也无权过问。”
“而且良儿十岁时窦大人便让他参与同年举试,成绩算下来竟然与探花相当。”
左尚卿说到这里,便拜拜手道:“罢了罢了,良儿还差得远,待到何时带来与陈小旗见上一面,也好让他看看你们一行青年才俊中,什么叫人外有人啊。”
陈七同样摆手道:“左大人这是哪里的话,想我十岁时,还是个只知玩乐的小鬼,并无令公子这般的胸有大志。”
“放心吧,令公子之途,定然走的坦荡。”陈七说道。
左尚卿仰天抬头,轻声道:“希望吧。”
陈七自然知道左尚卿的这句希望吧,有一语双关之意。
当年从官之时,孑然一身,自然有魄力一人弹劾整个江陵府的贪官污吏。
现在不同,左尚卿已然有家室,也有如此天才的公子,众多羁绊让他无法继续当年那般刚正不阿。
以至于早就得知有人寻找军械一事,也不敢轻易上报。
不然自己若是背负一点罪名,便是诛九族的结果。
......
三人在这街头转悠许久,不知不觉间,赤红色的晚霞被最后一抹黑色的乌云笼罩。
天色已黑,但是整条街依旧灯火通明。
摊摊门前点起红亮的灯笼,使得整条街被温暖的红色光笼罩。
苏叶开心的这一切,喃喃道:“我在陵凉州可从未看过这份光景。”
“怎么?可别乐不思蜀,从此不回去了啊。”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旁传出。
陈七淡淡一笑。
苏叶猛地回头。
发现苏来舟的身影从一旁的马车内走出来。
“爹。”苏叶看到苏来舟,眼眶内瞬间含泪。
嘴上说着不愿见面,但是当看到的第一眼,便会涌现出心底埋藏最深的感觉。
苏叶猛地撞进苏来舟的怀里,苏来舟何尝不想,生养至今花季年龄的闺女,第一次出门如此之久。
“闺女。”苏来舟将苏叶抱住。
陈七先是让两人感受一下这份平静,过了半晌,这才拱手道:“苏知县苏大人。”
苏来舟点点头,同样拱手:“小旗大人。”
随即又看到陈七身旁的左尚卿,表情大变,马上行大礼道:“微臣陵凉州知县,苏来舟,见过左太守左大人。”
左尚卿摆摆手:“无须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