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法不责众,加上跪在地上的都是一众孩童,都是当朝希望,左尚卿就算不法外留情也不至于对这些孩童置气。
“本府自然知道这湛兴学尽心尽力,饶是你们这群孩童扰上公堂我也不怒反喜。”左尚卿沉声道:“只不过正是如此,他才不值得你们如此上心,如此见他一幅道貌岸然的样子,实属是辜负各位之苦心。”
“可。”那孩童正欲继续说。
“桓儿。”只见外面被拦住的一中年妇女,叫了那孩子一声,随即孩子将目光抛去。
那中年妇女双眼哀求,轻微摇头,示意这孩子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
只见那桓儿低头咬唇,最后下定决心一般。
“可是太守大人,湛先生也是经历天灾人祸,才使得夜晚有此失心疯的行为。”孩童直接未经允许站起身,一拱手道:“太守大人,按照当朝法律,失心疯者言行皆不由己,要视具体情况定罪。”
“更何况湛先生所杀三人,皆有罪在身,虽说罪不至死,但也算是为民除害了。”桓儿目光凌厉,眼锋如刀直指左尚卿。
“啪啪啪。”一侧传来拍手的声音。
陈七一脸赞叹的起身,看看左尚卿道:“左知府别看断江村只是江陵府边沿的一小小村落,但还真是藏龙卧虎。”
左尚卿尴尬笑笑,“陈小旗此时就莫要打趣了。”
陈七看向孩童道:“好一个枭雄,如此大的格局,竟直接将三条人命归结于为民除害,那么我想问问。”
“是谁给你的胆子。”陈七冷冷道。
话音刚落那中年妇女闯过衙役的人墙,直接抱住桓儿,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小旗大人饶命,大人饶命。这孩子从小没有爹,缺乏管教,常说些胡言乱语还请大人恕罪,请大人恕罪。”
“娘。”桓儿拉住妇女。
苏叶撇撇嘴在身后轻声道:“你个呆小旗,别再吓唬人了。”
陈七释放出的压力瞬间消散,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道:“莫怕。”
陈七弯腰继续问道:“孩子你多大。”
桓儿与陈七直视道:“十一。”
陈七继续问道:“不错,看你这一幅咄咄逼人的样子,看来日后是想考取功名也当着私塾先生可是?”
桓儿摇摇头:“自然不是,功名自然是要考取,只不过小子想留在断江村,当一名带刀衙役。”
陈七皱眉:“衙役?”
桓儿沉声道:“小子自然不会相信自己三言两语便能为湛先生求得情,毕竟湛先生背负三条人命,便已是有罪之身。所以待小子学成归来,改一改这断江村的风气,到那时若是湛先生还在便好,若是湛先生今日人头落地,日后小子便会以先生名义,为他的尸骨追加一功。”
陈七满意的点点头,此孩童就有如此格局实属不易,就连湛兴学今日人头落地的情况也计划在内。
“如此便好。”陈七点点头:“那我便在京城等你。”
说完陈七摆摆手,示意妇女将桓儿带去。
“既然湛先生拒不认罪,那么待会签字画押便可,剩下的,便交由左大人了。”陈七说道并坐在一旁。
这孩童说出众百姓都不敢说的话,既然左尚卿已经知道众人态度。
如此一来情也求了,话也说了,至于左太守如何判处,便全权看他个人。
左尚卿点点头回应陈七,随即思索良久,最后叹口气道:“犯人湛兴学,原断江村刘氏后人,现为断江村私塾先生,身上背负三人命案,应该处死。”
“并且你莫要想那么多人为你求情你就能躲过刑罚。”
“在下不敢,在下知罪。”湛兴学表情苦涩,眼神看着身后那群纯洁而又担心的孩子,整个人正常了些。
看那眉宇间恢复正常气质的湛兴学,左尚卿心头也是一软,毕竟自他上任之时便与此人相识,如若不是一年前的变故,此人应是受众人爱戴的百姓之师,说不定之后还能考取上更高的功名当个一官半职的。
现如今却变成这幅模样,也是人万万没想到的。
“只不过,你身患失心疯,正如那孩童所说需按情况定罪,加上在村子是私塾先生,教书育人,本府自然是要高看一眼,并且亏得对这些孩子没痛下狠手,这些我们也看得出来。”左尚卿叹口气道:“如此一算,可以让你逃过死罪。”
话音刚落,外面人群开始嘈杂,豹儿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万万不可啊知府大人,六娘可是无辜的啊!他背负三条人命,竟还拖过一死,知府大人这该如何服众啊!”
话毕,跟随福子一伙儿来的戏班子一众受到相应一般纷纷跪下,高呼着六娘无辜,纳命来偿。
“放肆!”左尚卿一拍惊堂木,“本府办案何时需要你们来指指点点。”
周围瞬间安静。
“犯人湛兴学,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左尚卿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