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地瘫倒在地上,寸锋还算淡定,但是目光中也尽是绝望之色。
星月已经无法组织出一句完整的话,寸锋虽双眼已经血红,仍提醒道:“坛主,还有悔过壁。”
小婵似乎这才想起坛中还有这么一个地方。她点了点头,麻木的脚步朝前拖着,不时躲避着脚下的尸体,有时被绊倒了,尸体已经冰冷,但是仍有一些血水溅到了她的脸上,她连擦都懒得擦,任由这些血水从脸上滴落到漆黑色的裙上,这六日来并未洗漱休息,却无一日如同今日一般疲惫。
她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变成脚下的尸体,就这么躺着,什么都不想,失去意识,也是很幸福的。
去悔过壁的路并不遥远,但是她却感觉走了一日这么久。星月寸锋二人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星月不忍看到这般场景,却也会时不时蹲下,将不瞑目的双双眼睛重新按回去。
人间如同修罗场,不如就此闭眼,得黑暗安宁。
悔过壁的守卫早便不在了。她顺着两边高耸的山峰挤出的沟壑进去,山谷越幽深,她的脚步越沉重。越往里走,尸体渐渐少了起来。不一会儿便走到了悔过壁内里的平台。
那块光洁的石头旁此刻正躺着一具尸体,正是之前在凤鸣阁看卷宗的时候侍奉自己的流山,此刻肚子已经被刨开一半,有一些横七竖八的肠子流了出来,仍然是面色狰狞,双手成爪,死前经历了剧烈的挣扎。
小婵再也忍不住,朝着旁边的石壁扑去,胸中的呆闷顿时化作了苦水吐了出来。这六日虽有进食,却都是馒头稀饭之类的流质物,现在胃中所剩的东西除了水,就只有胆汁。
星月和寸锋也不堪入目,两人强忍着不适想要上前将她扶住,却被她挥挥手制止。
“检擦尸体,看看能否认出是什么伤口。”
她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只是那茫然就像冰山地下蕴藏的熔岩,此刻沸腾着的怒火被压制在了地下,蠢蠢欲动!
两人点点头,朝谷外行去,准备先好好检查尸体身上的伤口,他们心中此刻只剩恨意,却也有疑惑,翠谷神坛从来与世无争,不与外界打交道,究竟是谁与他们有这么深重的仇怨,定要以灭门作为偿还!
小婵待两人走后,缓缓行到流山的身边,强迫自己的眼睛看向他。
她蹲下,双手碰上那堆腹中的秽物,面无表情地一个一个塞回去。可是尸体已经冰冷了,这些东西塞回去之后又自己溢了出来。她双手满是鲜血,将整张脸凑近。
不是刀伤,不是剑伤。
身上没有任何一处地方有异样的颜色,眼圈周围亦没有青黑。
不是毒。
她瞳孔尖锐了起来。
这样的伤口,别人不认识,她却最是熟悉。
与其说是利器留下的伤口,不如说是野兽撕咬留下的。
原始,野蛮!
或者如果有工匠手中巨型的刨木的工具,也能够搅出这样的伤口。
她心中疑惑。起身,目光缓缓转向了旁边的清潭。
潭水此刻仍然是清澈的,里面的水似乎并没有受这浓重的血腥味的影响,仿佛还能照出整个神坛之前盛极的时候。
她纵身一跃跳入了冰冷的潭水,无数冷泉将她的眼耳口鼻严实的包裹住。
久违的安静舒适。真想就这样了。
她没有停留,沿着记忆中卫成炎说过的路线往前游去,直到觉得肺中的空气都要被消耗殆尽了,她到了。
上岸,前方石径小路直走,原来的机关已经洞开,有人进去过。
她顺着打开的大门进去。一个巨大的空间显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