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将二人引入了房间,小婵心中虽然疑惑,凭她所言钦原早已经绝迹多年,她又是如何能有解法的呢?小婵并不相信苗神下的毒会这么轻易被解开。(爱?阅?读www.loveyuedu.com)
老妪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小婵,脸上的神情充满了打量和思考,她用嘶哑的声音问道:“在此之前,你需要做好决定,这钦原之毒是否要解。”
不解,腹痛次数会随着阳毒活动的次数不定时突发,阳毒随之增长,直到你的极阴体质再也不能克制,这个日期不定,也许是明天,也可能永不复发,那也是福大命大的造化。
解,阳毒可能永远消失,剩下的阴毒留在你的体内,助你渐渐愈合丹田之创,是有奇效,甚或能够与正常人一般生活一辈子。但若是一个不慎,今日或是你的忌日。
卫成炎不料得这选择如此凶险。
他问道:“可有第三种解法?”
老妪嘴角勾了勾,似乎在嘲讽:“并无。”
他周身气息已经陡然归于沉寂,似乎化成了东海深海出传说中的死山岩浆,他看了一眼小婵,轻声道:“你来决定。”
小婵脸上闪现出一抹苦笑:“让我静一静,我需要好好想想。”
这也许是她不长的人生中第二个关于生与死的选择。
卫成炎眼中闪过一丝怜惜,转身对老妪使了一个眼色,两人这便出去了。
时间并没有花费太多。
也只是堪堪两日,屋中的灯油灭了又被添上,里面的人没有出来过,卫成炎也并没有进去。
沙漠中的月亮看起来总是很大,除却白日里黄沙漫天的天气,夜晚倒是凉的很。卫成炎在屋檐上坐了很久,脑子里一下子回想起与翠谷神坛坛主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他失笑,一个纵身跃进了老妪的房间,屋中传来微弱的谈话声,途中老妪失声碰掉了一个茶碗,甚至还传来阵阵急促的呼吸声,但是没过多久也便熄灭了下去。
这些声音小婵不是没有听到,但是约莫是卫成炎做了那交换去了,那老妪是谁,和苗神究竟有什么关系,她虽很想知道,但是一双腿就像灌了铅,动弹不得。
她这才想起自己已经一动不动坐了近两日,双腿已经肿胀不堪,连起身都困难。小婵把玩着面前的烛台,杏眼中闪烁着映出的烛光,那烛花“啪嗒”一声被剪断。
她挣扎着扶住桌沿起身,沿着桌子走了两圈,直到感觉体内的血液终于开始正常地转动,这才轻轻掀开了门。
两日来从未被打开过的门,现在终于开了。
另一个房间里的两人听到声响,卫成炎率先第一个闪了出来,小婵两日未曾进食,面色已经变得有些蜡黄,身形似乎又瘦了不少。卫成炎只觉得心中一股气血翻涌,一个箭步上去将她紧紧地揉进怀中,嘴里喃喃道:“若非是我……若非是我……”
小婵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我说过了,不怪你,救你是苗若婵的决定,不是我的,你大不必如此。”
卫成炎身形一震,将她拉开,眼神定定地看向她,原本已经翻手云覆手雨的中原总坛卫使,此刻就像一个无助的孩子,那眼神中有着决断和隐秘的其他感情。
“可……可是做好决定了?”
小婵点了点头,杏眼中突然闪过云雨,那一刻好多事物和人都从一一眼前掠过。她摸了摸卫成炎的头,他个子高的很,她的手顺着他银色的发滑下,轻声道:“此去祸福难料,但算是了却我的心事。”
我虽惧死,却更惧苟且偷生。若能活下来,倒也干脆。
若能死去,那也是干脆的。
卫成炎深褐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些微的光,似乎被夜色反射之后又深藏于无,他捉住她的手,放在心口,道:“好。”
小婵没有注意的是,身后老妪的目光看向二人,带着复杂和几分执着。但是她没有打搅二人,只是转身将屋子让给了这一对夫妻,自己趁着夜色出了门。
为彼此都腾出位置吧,她也有好些陈年往事的记忆,若非这次遇着二人,都要随她步入棺材了。
若能去执,方得安乐。好早以前遇到的一个衣着华饰的中年人曾这么对她说过。
不想人人都在执着之中,本以为身体逃脱了,便和从前逃脱了,便和以往的自己逃脱了,便是去了执。
来来去去几十年,她都不记得了,老天却还记得清清楚楚,迟早有一天要卷土重来,叫她之前不愿面对的,一一重新来过。
之后的放下,方是去执。
那一夜月明星稀,远处似有狼嚎阵阵,回响在当地每一处住户的人心上,即便是住惯了沙漠的人都觉得心惊,那狼群的声音听起来近在眼前,好像就在门口一般,出门一看却又什么都没有,仍是一派朗月天。
镇中家家关门闭户,彼此心中不约而同浮现出的都是白日那魔鬼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