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傍晚晕厥后,念慈就一直在迷迷蒙蒙的沉睡中,仙阙音不放心让其他女史伺候,便一直趴在她的床边守着。↙↙шшш.lσveyùedū.cōm↘↘然而这人毕竟不是铁打的,次日临近天明时,耐不住困乏的仙阙音刚准备合眼休憩,却听得念慈呓语起来。
“姨妈,姨丈,姨妈……”
念慈脸上冒出了淋漓冷汗,眉间也紧紧拧着,一看便晓得是做了噩梦。
仙阙音将她轻轻晃醒:“孺人,快醒醒,孺人!”
念慈睁开布有血丝的双眼,那眼白看起来比一夜未合眼的仙阙音还要疲惫。
仙阙音端来一杯温热的砖茶,念慈缓缓地抿了一口:“孺人,您方才可是做噩梦了?”
念慈微一沉吟道:“倒也不是什么噩梦,我是梦到我姨妈和姨丈了,他们远远地瞧着我,眼里满透着担心。我虽在梦里,但是对他们的愧疚感仍丝毫不减半分,心口就像在被锥子扎似的。”
仙阙心担心地问道:“孺人现在是不唤梁家夫妇为爹娘了?”
念慈眼里含起泪花:“我不配叫他们为爹娘,当年我落魄逃亡,走投无路时,是他们给了我一个家。可如今换做梁家蒙难,我不仅一点忙都帮不上,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在我面前,还要为了自保,做出昨日那些忤逆犯上的事情,我真的愧对于他们!”
仙阙音道:“孺人不必太过自责,您也是被逼无奈啊。现如今您身在这龙潭虎穴,日子过得是如履薄冰,就像昨日,若不是您当时急中生智,与梁家摘清干系,您恐怕就要当场死于没藏狼晴毒手。”
念慈颇为意外:“毒手?我当时猜得出他是在试探我心意,但是我并没有看出他想当场害我啊,阿音,你是知道了些什么?”
仙阙音凝眉道:“您上香的时候,我洞悉到几个下人袖里暗藏尖刀。当时我险些要按耐不住,准备先下手为强,还好孺人机敏,成功打消了没藏府对您的怀疑。”
念慈撑不住哭起来:“别再夸我什么机敏,诋毁待我有恩的血亲,是十恶不赦的!别看我当时说得句句沉定,可实际上我却是每吐一字,都觉得良心被狠狠鞭笞一次。它朝若不能报梁家满门冤仇,我余生便都将会活在罪孽的梦魇里。”
仙阙音温和安慰:“一定能报得,孺人这段时间过五关斩六将,也算是在没藏府站稳了脚跟。往后只要能把控没藏狼晴的心,利用他当跳板,估计用不了多久,您便能在这呼风唤雨。”
念慈语意沉沉:“把控他便意味着我要向他献媚讨好,一想到以后与这个心狠手辣的畜生,共处一室,我就觉得倍感恶心!”
仙阙音道:“所谓卧薪尝胆,就是这个理儿,孺人坚持走下这苦楚的过程,将来就能狠狠地取了这些恶人性命。”
正说着,外头响起谢妈妈的叩门声:“仙姑娘,请问孺人醒了吗?王妃来看她了。”
念慈微一沉吟:“我已起了,快把王妃请进来吧。”
王妃进来时,念慈已将泪痕擦拭干净,面目整洁,神情安然,仿佛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王妃看着她的样子,忧心道:“妹妹,你这一晚上可真是让我挂念着紧,昨个你又是早上遇险,又是傍晚晕厥,想来定是受惊过度了。”
念慈微笑道:“昨日连出了让人烦恼的事,妾身身子不中用,一时心神不宁晕倒,劳王妃挂心了。”
王妃短叹了口气:“唉,我瞧着你这脸色都不大好了,想来昨晚也是愁梦连绵。清早我特地让人给你熬了碗驴肉豆豉糯米粥,这驴肉是我家弟狩猎时亲自捕得的野驴,味道极鲜,对于心悸血亏,神疲乏力,有极好改善效果。至于这糯米,是从东朝江南地区采购的,妹妹原是宋人,想来吃了这故国的米,心情也能好些。”
念慈道:“王妃真是善良贤惠,对我一个妾室竟如此照顾,实在是折煞我了。”
王妃说着说着,将目光看向仙阙音:“都是自家姐妹了,岂能不上心,况且公子有言让我好好照顾你,我总不能阳奉阴违吧。仙姑娘,我看你这眼圈黑得厉害,怕是一宿没睡吧,要不你退下歇息,这里有我和鹛婼陪着。”
仙阙音望向念慈,似乎有些犹豫。
念慈安然一笑:“阿音,你先下去歇着吧,这一晚上你也累坏了。”
仙阙音道:“好,那孺人你有什么事,随时派人来叫我。”
待仙阙音出去后,王妃道:“妹妹,这粥凉了可就不好吃了,鹛婼,你过来伺候梁孺人用膳。”
鹛婼轻吹了吹,小心翼翼地将勺子递到念慈嘴边。约是吃了五六口后,凝着念慈的王妃突然开口道:“唉,这般打量着,当真觉得妹妹不仅人生得既俊俏,手段也使得漂亮。这进府尚且不满一月,竟然就将公子的心给拿捏死死的。”
念慈一凛,登时没了饭意,她缓缓推开鹛婼喂粥的手,撑着勉强的笑容道:“王妃这话何意,妾身不明白。”
王妃看着她:“我此来不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