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戌时一刻,冯家主母贾氏刚准备脱簪梳洗,就听的管家唐若柳急促地拍打屋门通禀:“大娘子,不好了,出事了!”
贾氏闻声,便匆匆地打开门,疑惑地询问:“何事如此慌张?”
唐若柳有些气喘,满脸是汗:“大娘子,主人被指谋害张贵妃,现在已经被下狱了!另外,官家还下旨要抄了咱们冯府,满门正法!幸亏我当时在宫外等候,还有命逃回府中向您秉报,否则待会官府的人到了,全家都难逃此难啊!”
贾氏惊得微微一踉跄,她用着极为吃惊的语气道:“官人为人忠厚,怎么可能会谋害张贵妃?他一定是被人给陷害了呀!”
唐若柳也意难平地顿了下脚:“唉,确实是与曹皇后等人有关,不过这当口纠结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您得赶紧带着安哥儿和织姐儿逃离这里,再晚可就来不及了!”
一听唐若柳提到孩子,贾氏立时愁急之色攀上眉梢:你说的是!快,快随我一起找他们!”
后院里,冯锦织和她的兄长冯则安正在池中捞捉金鲤。爱/阅/读因为锦织才过十二岁,所以身形仍是稚相,睡莲池虽不深,但也却没到她腰间。
则安看着她扑棱棱的样子,显得很是担心:“妹妹,快别折腾了,眼下夜深寒气重,你若是冻着了,免不得染上风寒。而且爹娘信奉黄老学说,对这金鲤很是崇拜,倘若被他们发现你在这偷偷捕捉,可是要挨揍的。”
锦织回过头盈盈一笑:“哥哥,昨个我可是亲口答应要送条金鲤,给隔壁薛妹妹做生辰礼物的,可不能食言。你要是不帮我捉,就好生替我在旁边打灯,别老跟我絮叨。”
则安无奈地摇了摇头:“唉,我可真是拿你这个顽劣的小娘子没办法,成,那你小心着捉,仔细着别摔倒。”
锦织低着首,不耐烦的应答道:“知道啦!”
“安哥儿,织儿!安哥儿,织儿,你们在哪儿玩呢?快些出来!”
则安闻声,忙冲锦织道:“糟了糟了,阿娘来了!”
锦织折腾了好半天才捉住一条金鲤,一听贾氏寻来,吓得两手一松,又把那鱼给送回了莲池:“这么晚了,阿娘寻我们作甚?哥哥,快些拉我上来,若被阿娘逮住可就糟了!”
锦织在则安帮助下上来后,便赶忙狼狈地解开系成结的裙摆,然而正当她那绣着梅纹的裙边方落,贾氏已和管家撞见了他们。
贾氏快步走上前,冲着手足无措的兄妹俩急道:“哎呀,你俩怎么跑这来了,可叫我一通好找,快,快随我去祠堂!”
则安以为贾氏是发现了锦织私入莲池捉鱼,亵渎了神明,要带她去祠堂挨家法,便赶忙护着道:“祠堂?阿娘,妹妹是因为一时好奇才进池里捉鱼的,您千万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如果你真要带她去祠堂动家法的话,就打我好了,我照看妹妹不周,该罚。”
贾氏眉心紧紧一蹙,竟然失声落起泪来:“家都要没了,还动什么家法,赶紧随我逃命去吧!”
锦织睁着不解的双眼,疑惑地问道:“阿娘,咱们家出什么事了?”
唐若柳道:“主人被官家治了罪,现在朝廷已经派人来抄家了。”
锦织眉眼一扬,很是惊诧:“官家为什么要治爹爹的罪?”
贾氏一把拉住锦织的手:“没时间跟你们多解释,赶紧随我走,快!”
四人仓惶的来到冯家祠堂后,贾氏便立刻走到供桌前,抓住正中的青铜谛听纹三足香炉的耳朵,用力地旋转三圈后,旁边的柜阁竟缓缓的向后挪动,立时地上便呈现出个有下梯的密道。
则安惊讶地叹道:“阿娘,儿子随您和爹爹上供敬香多年,竟不知这祠堂下竟有一条密道,这密道是何时修建的?”
贾氏深叹一声:“是你们曾祖临终时下令修的,你们曾祖原是朝中的兵部侍郎,因涉及军务之争,所以最后落得个晚年凄凉。临逝前,他让人修了这座密道,并交代后人弃武从医,远离朝廷的党争,尽力保全冯家后世安宁。但如果终究难逃灭顶之灾的话,便可经这条密道离开,绝处逢生。”
贾氏说完,便绕过供桌,取下冯家曾祖冯炳牌位前的两把金戈。那俩匕首通身呈梭形,刀柄和刀鞘都镀有鎏金,纹路雕刻好似片片鱼鳞,刀鞘尾尖处镶有一枚深红碧玺,整体望去,仿若两条泛有耀目光华的瑶池金鲤。
贾氏的神色很是哀重,仿佛有万千难言思绪萦绕心头:“这是你们曾祖在世时的贴身之物,原本我以为冯家再也用不到这种护身杀器,却不曾想今日竟仍要你们兄妹重新执起。安哥儿,织儿,你们拿好了,往后,你们要学会保护自己。”
兄妹俩刚接过金戈,就听得前院传来脆亮的拍门及呼呵声:“刑部奉官家旨意,前来冯府拿人,识相的速速开门,束手就擒!”
唐若柳面色一紧,忙道:“不好了,刑部的人到了,大娘子,咱们赶紧离开吧。”
贾氏咬了咬牙,辞色决绝:“唐管家,你带着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