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坐下来以后,桑采问沈柔道,“郡主姐姐不是要筹办成亲之事?怎么有空来采儿这里了?”
说着,沈柔面露哀愁之色。
平素是不与这桑采搞些小九九,但这沈柔演起戏来,实在不差桑采分毫。
幸而桑采从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然,被沈柔一顿诓,还真要被骗得团团转。
“姑母本来想替我寻门好亲事,无奈那些礼官多嘴,偏偏提起了我和靡国公府的那门年久的娃娃亲。现在皇上下了旨意,这事也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昨日,锦怀姑姑来看我,说我姑母道,既然皇上下了旨,她也没辙了,只得叫我嫁入靡国公府,当个活寡妇了。”
桑采也叹了口气,但心里满是得意。
她的危机解除了,这沈柔又得了这个寡妇命,实在不能不叫她神清气爽。
但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郡主姐姐,我爹本想为你说几句的,但陛下的话不容置喙,我爹也就不敢出言了。郡主姐姐切莫怪罪爹爹……”
说着,还挤了几滴眼泪出来。
立春在一旁悄悄瞅着,跟瞧大戏似的。
沈柔叹道,“这些年住在桑府里,倒是得了桑府不少好处和荫庇。我怎么会怪桑大人呢,说到底,他还是我的恩人呢。”
恩人落了重音。
沈柔的眼神倏然一冷,立春正好给桑采递茶,转移了桑采的视线,她才没看见。
沈柔前世,才是真的将这桑礼当成了恩人,甚至认贼作父。
但经过了前世,自然知道桑礼是个十足的伪君子。他是什么样,她心如明镜。
桑采端着茶,喝了些,道,“郡主姐姐不必说这些的。”
沈柔“转悲为喜”,笑道,“是啊,不说这些了,今天我来也不是来跟你抱怨诉苦的。”
桑采疑惑,道,“那是为的什么事?若是有事相求,郡主姐姐不妨直说,采儿能为你做的,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立春翻了个白眼,腹诽着,这虚假的姐妹情……
沈柔从自己的袖中掏出了四皇妃送来的那份请帖,递给了桑采,道,“采儿妹妹,你看看这是什么?”
桑采看完了以后,心里着实嫉妒。
娘亲是京城有名的贵夫人,收到了请帖,而这沈柔,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郡主,在京中也几乎没什么名声,竟然也收到了请帖!
“这是百花宴的请帖?”
沈柔笑道,“是啊。”
沈柔的这个笑,在桑采看来,着实像是炫耀。
沈柔也知道这些,道,“既然皇妃相邀,我自然不好驳她的面子,但是平日我不太出入这些场合,就想着来邀妹妹与我同去。”
桑采疑惑,“邀我?”
沈柔接过了立春递过来的茶杯,轻啜两口,道,“是啊,想想我自己没有姐妹,身边也只有几个奴婢,登不上台面。也就只有采儿妹妹你这么个闺友了,我想着你是桑府嫡女,与我同去也是相衬,不会叫人瞧了我的好戏。”
桑采有些犹豫,道,“如此,妥当吗?”
沈柔道,“有什么不妥当的?哦对了,上次那些胭脂好用么?”
这话题转得,让桑采有些迷茫,半晌才道,“郡主姐姐送的,自然是好的。”
沈柔笑道,“那便正好。那秋水胭脂铺的胭脂,衬的人明艳动人,听说铺子里还有些点妆手,手艺挺好的。我已经让奴婢们去张罗了,明日咱们就去试试。”
说着,沈柔看向了一边的立春,问道,“春儿,参加宴会的衣服准备了吗?”
立春道,“回主子,已经吩咐裁缝铺子按照您和桑小姐的身材,做了两套。一套淡蓝衫裙是给主子您的,另有一套红罗衫裙是给桑小姐的。立秋方才已经去裁缝铺子拿了,一会看着没问题,就送到桑小姐院子里来。”
沈柔看向了桑采,问道,“妹妹你看如何?”
桑采正愁没有机会参加百花宴,既然这沈柔相邀,她正好也借她的风,去一次。
于是,桑采便道,“既然姐姐已经安排好了,那采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沈柔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此便好。待会我院子里的婢女会将做好的衣服给你送来,你自己试试合不合身,合适的话就穿着赴宴也好。明日出门前,我会让婢女来邀你。”
说完,沈柔就起身要走了。
桑采也起身对她行礼,道,“采儿就谢谢郡主姐姐抬爱了。”
“客气什么,我就不在这里多叨扰了,春儿,我们回去吧。”
于是,沈柔便带着立春离开了。
桑采看着沈柔离开的背影,心里倒是不太琢磨得透这沈柔心里想的什么。以前,她可是不屑于与她来往,如今怎么竟与她好得像闺中密友一般。
琢磨不透,她便也不多想了,能去百花宴,她已是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