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柔离开的方向发呆,沈柔的身影已经淡去了。
刘汇已死,这些看热闹的人也纷纷散去了,只有刘家人爬上了行刑台,准备将刘汇的尸体带回去安葬。
人群渐渐稀疏,靡黎看着刘若谦母子想上前去帮忙为刘汇收尸,却被刘夫人赶了回来。
他们母子在刘汇生前,因刘夫人嫉恨,不能进宗祠,如今刘汇死了,认祖归宗便成了空望。
连为亡人做些什么都不能,实在令人悲切。
靡黎知道沈柔今天上街,不止是为了去给秋雅的铺子剪彩,也是为了这刘若谦。
此时,刘若谦正趴在地上看着刘家人将刘汇尸体裹了回去,紧紧握着双拳。
“去应考做官吧。”靡黎半跪下来安慰刘若谦。
刘若谦用他嘶哑的声音喊道,“做什么官?!我爹做了一辈子的官,谨小慎微,做小官就听大官的话,做大官就听皇帝的话,没有一点儿忤逆。如今落得个什么下场!”
他悲戚地将脸贴在地上,拳头锤着地。
“如今朝廷内斗激烈,桑礼构陷忠良,前有沈丞相,后有靡国公,如今还多添一个无辜的刘丞相。许多墙头草纷纷依附于他,都说丞相之位非他莫属了。皇帝为了皇权,任由他祸乱朝廷。”
“而现在的天下,已经不是太皇太后时的天下,虽然家底殷实,但经不起折腾。狄戎也不是以前贪慕金银的狄戎,内有硕鼠,外有豺狼。覆巢之下焉有安卵。”
靡黎说完这些话,趴在地上的刘若谦仍旧沉默着。
一旁的刘母已经神情呆滞了,靡黎把她扶了起来,之后伸手来拉刘若谦。
刘若谦丝毫不动,靡黎道,“如果我是你,绝不会任打任骂不还手,做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说完以后,刘若谦打掉了他的手,自己冷着脸站起身来,拍掉身上狼狈的泥土,过来扶着他母亲离开。
临走之前,他让刘母站定,转过身来对靡黎端端正正行了一礼,道,“公子,请替我谢过郡主。她的恩情,刘若谦没齿难忘,日后叮当涌泉相报。”
靡黎也抬起手,郑重其事地向刘若谦回了一礼。
他没能说服绍亲王帮忙周旋,心里对刘若谦还是有些愧疚的。
随后,刘若谦扶着刘母离开了菜市口。
靡黎出了城,望着城门口,想着一别千里,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再见到他的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