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愔临走时吹熄的那几支蜡烛还在桌上立着,常晴托着下巴注视着,许久,她伸出手捻了一下顶部烧焦的烛芯。(爱阅读
最边上的两支蜡烛一个是吴王府年节用的,红色,应该跟她正试图切开,李愔早前在西市买的那个一样,也算是一种喜烛,另一个是李墨言日常用的,奶黄色香烛。
常晴逐个在每支烧黑的烛芯上捻了捻,这刻才发现这烛芯打眼看虽貌似差不多,实则有很大的差别。
结婚或者达官显贵用的高档蜡烛,里面的烛芯感觉上像是棉的,它能燃烧的很充分,烧完之后连灰都没有,而低档一些的常晴具体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感觉上应该是麻之类的,它的燃烧明显没那么充分,烧完之后会留下很长的一截焦状物,用手一捏即碎。
难怪以前的一些电视剧里会出现演员拿着小剪刀在燃烧的蜡烛芯上面剪一下的镜头,他们应该就是剪掉这截炭化物,可能是为了提高亮度或者减少烟雾吧!
李墨言正在书房跟王府录事参军说话,常晴跨门而入,见状刚要再退出去,李墨言坐在那儿说了一句,“进来!”
呃……,好吧,常晴掉头又回来。
想必他们的正事应该已经说完了,常晴走过来,一旁的这位武官这时侯对着李墨言拱手施礼,“属下先行告退!”然后很明白事地转身就离开了。
看着外人离开,李墨言朝常晴伸出手,常晴绕过桌子过去把手给他,男子牵着她的手顺势一带,常晴直接便被他圈入怀里。
“找本王有事么?”他的声音和眸光皆是那么温柔,仿似不是在问她是否有事,而是在问她想我了么!
话说他们是一整个下午没见了,那也不用这样吧,常晴坐在他腿上,面对他这刻灼人的目光竟有些不好意思。
“呃……,有……有点!”常晴避开他的视线纠缠着手指。
“这个?”李墨言拨动了一下常晴手里拿着的两根刚刚从蜡烛里剥出来的烛芯。
什么都瞒不过他!“是啊!王爷你看!你能看出这两个烛芯的区别么?”常晴抬手把烛芯对向李墨言。
李墨言握着她的手略微旋转了一下,而后拿过其中的一根说道:“这个是席草制成的烛芯,而那个是木棉!”
“你知道啊?”他一个锦衣玉食不知人间劳苦的皇亲国戚怎么什么都知道?常晴反正是不知道,她颇感意外。
李墨言笑笑把那支烛芯还给她,旋即双臂一拢。
她还真就不信他什么都知道!常晴对着他晃了晃手里的两支烛芯接着问:“那你还知道它们有什么区别么?”
男子脸贴在她的头发上,看着她手中的两支烛芯,他摇了摇头。
看吧?果然他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吧?常晴举起其中一支烛芯解释道:“王爷你仔细看看,这个你说是席草做的烛芯,它是搓成的,而你再看看这个!”她举起另一支,“这个你若是仔细看会发现它是几股编成的!”
李墨言唇角挑出一丝弧度,他注视着那两支烛芯问:“那有什么关系么?”
常晴斜过去一眼,“那么细的棉线若是没用,谁还会废那功夫去一下一下编?肯定有用啊!”
棉花在这个时代还没被大规模引入,是一种相当昂贵,只有少数富人才能消费得起的奢侈品,把它制成烛芯必定是有席草无法企及的优点。
常晴举起棉制烛芯用手捻了捻上面烧过的地方,“编制的这种在燃烧过程里会散开,因此燃烧得特别充分,基本没有灰产生,而这个!”她举起另一支,“这个就会产生焦状物,所以得时不时地用剪子把它剪掉,它才能烧的更好!”
“你觉得这个跟早前那个自燃的人有关系?”李墨言拥着怀中的小人儿问。
“有没有关系现在还不能确定,毕竟那人不是蜡,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当时的温度必定很高,否则不会烧成那个样子!”常晴总结道。
李墨言低头看向她,“半天时间一直都在研究这个?”
常晴“嗯”了一声,打量着手中的烛芯,“不能证明鬼的事纯属子虚乌有,我睡不着觉!”
她的手指尖黏上了很多黑色的污渍,男子拿出一条丝帕,而后就那么让她坐在自己怀中一点一点帮她擦干净。
“你还要再处理一会儿公务么?”常晴问。
李墨言“嗯”了一声,将脏了的帕子丢在桌上。
“那我留在这儿帮你研墨吧!”
“好啊,去吧!”男子松开圈住她的手臂,常晴这才从他腿上下来。
男子掸了掸衣服上的褶皱,常晴问了一句“我很重吧?”抬手就把面前碍事的丝帕,连同手里那两根烛芯朝一边扔去。
可谁知她干活就是这么粗枝大叶,一甩手竟然把那两支烛芯扔进了一旁李墨言的茶盏里。
要知道李墨言可是洁癖,让他看见他非得把这上好的青花瓷杯子扔了不可,常晴见状赶紧伸手去抢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