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
项煜笑容稍稍凝固,面露些许难色。
“这个……怕是不容易。”
“父皇当初下的是诏书,如今突然变卦,岂不是有朝令夕改的嫌疑?”
事实上项煜也曾想过要拿回属于他的绣衣卫。
只不过一想到当初保德帝是诏书明发的情况,便打了退堂鼓。
在他观念中,诏书一出,决定就不能更改了。
不然,大楚朝堂就有朝令夕改的嫌疑。
这让天下百姓如何看待朝廷?
“殿下陷入了思维误区。”
“绣衣卫是什么?在民间,绣衣卫从来是朝廷鹰犬,嫌弃者多,有好感者少。”
“百姓们是不会在意谁执掌绣衣卫的,他们更关心的是柴米油盐,能不能吃饱,能不能穿暖。”
“别说是罢免一个绣衣都督了,就算朝廷现在宣布解散绣衣卫,民间也只会叫好,而不会觉得朝廷朝令夕改。”
洛珩笑道。
在他看来,项煜多少有些天真。
真以为民间有多在意朝廷诏书?
事实上,但凡不涉及百姓切身利益的诏书。
十个圣旨,至少有九个,百姓听完后就抛之脑后了。
“是这样吗?”
项煜闻言,面露不可思议的神色。
原来……百姓们并不在意朝廷旨意啊。
亏他以前一直都以为,朝廷每发一道圣旨,民间都会到处议论。
甚至会为此分成几派,滔滔不绝地辩论朝廷旨意的优劣之处。
他也总以为民间到处都是忧国忧民之士。
恍惚间,项煜忽然觉得……一直笼罩着他的一个美丽光环,砰的一声碎裂了。
洛子玉的话,和老师教的,那些投靠东宫的才子们形容的,完全不一样啊。
但不知为何,相比起老师,和那些才子们,他更愿意相信洛珩的话。
因为他实在找不到洛珩欺瞒他的理由。
这洛珩不像老师,不像那些才子,目的很明确。
他们站队他这个太子,都有很明显的个人私心。
老师是为了继续巩固他朝堂第一人的位置。
而那些才子,则是为了等待他登基那一日,梦想着一飞冲天,成为第二个萧正亮。
唯独眼前的洛珩,项煜感受不到他对仕途上的一点点私心。
这个人就好像对当官完全不感兴趣似的。
项煜虽然身上有种种缺点。
但其实人很聪明,且一颗心很纯净。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轻易就能感受到别人接近他的目的。
只不过,他从不会表露出来罢了。
“是的,殿下。”
“真正的民间,和朝廷口中的民间,从来都是两个世界。”
“以后殿下若有时间,不妨亲自到民间走走,说不定会让殿下受益良多。”
洛珩点点头,说道。
相比起在萧正亮面前,他耐心多了。
并不急着图穷匕见。
甚至,他都没打算在太子面前暴露自己真正的目的。
他要的,仅仅只是让项煜渐渐开始深信他。
有些人你能和他谈利,甚至也只能谈利。
但有些人,你却不能和他谈利。
太子无疑是后者。
和他谈利的话,他或许也会信任你,却绝不会将你引为心灵“知己”。
“孤明白了。”
“今日和子玉的一番话,孤受益良多。”
“往后子玉不妨多来东宫,与孤聊聊。”
项煜笑着说道。
和洛珩的这次见面,感觉相当不错。
让他很轻松,也有种久违了的熟悉感。
他喜欢这种感觉。
“对了,有个问题孤不知道该不该问……”
项煜忽然面露迟疑神色,说道。
这个问题多少有些冒昧,他怕问出后唐突了洛子玉。
“殿下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学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洛珩笑了笑,说道。
听到这话,项煜点点头,似也做出了决定。
“子玉,你也知道,如今朝堂上文武大臣,大致分成了三派。”
“其中中立派就不用说了,剩下的两派,一派支持孤,一派支持孤的三弟。”
“孤想知道……子玉是如何看待此事,或者说如何看待孤和三弟的?”
按常理,身为一国储君,项煜怎么也不可能跟一个初次见面的人问出这样的话来。
但,项煜本质上其实是个感性之人。
他一旦对人心生好感,产生亲近之意,就会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