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个对我说这种话的,坟头草都已三尺高了?”
洛珩面露戏谑神色,好整以暇地看着陈澜,啧啧道。
白莲教的人,果然不识逼数!
“嗯?刘进是你杀的?”
陈澜的面色变了,不复淡定。
他虽也是宗师,但论实力,可比“星宿老仙”刘进差远了。
若刘进是眼前少年所杀,那他……
心念至此,一直自觉“优势在我”的陈澜,心下开始慌乱。
“看也看过,聊也聊过,是该送阁下上路了……希望阁下能早日见到无生老母……”
洛珩微微一笑,缓缓抬手。
他来县衙,本就是来杀人的。
先前之所以和陈澜多啰嗦,纯属是看看,白莲教和传说中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结果让他很失望。
这是群不识逼数的妄人。
上一个“星宿老仙”如此,这一个依然如此。
他原以为敢夜袭县衙的人,多少会不一样呢。
“放肆!”
陈澜面色彻底阴沉下来,体内内力疯狂运转。
轰!
县衙地面青砖,随着他猛一顿足,瞬间四分五裂,道道龟裂纹扩散开来,朝着洛珩蔓延而去。
无数青砖碎屑化作夺命暗器,若疾风暴雨般笼罩而下。
夺夺夺!
破空声中,也不见洛珩有何动作。
只是人影一闪而过。
他便已出现在陈澜面前。
嗤!
气劲从洛珩指尖射出,堂堂皇皇,炙热无比。
就好似灼热的太阳真火在面前燃烧。
“啊……”
陈澜惨叫一声,身形急速暴退。
气劲虽只是擦肩而过,但其炙热的气息,却让他肌肤都感到被烫焦了似的。
他披散的长发,传出阵阵烧焦味。
狼狈。
前所未有的狼狈。
自从踏入宗师境以来,陈澜还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
哪怕他已经知道眼前少年的武功要比他高,却也没料到仅仅一个照面,就差点折在对方手中。
陈澜的一颗心,变得慌乱无比。
这一刻,什么雄图霸业,勃勃野心,都被他抛到九霄云外。
他只想……保命!
活下去,不能死!
……
“陈凤元,礼部侍郎,黄米三千,白米五万。”
“江永,吏部侍郎,黄米五千,白米八万。”
“曾柏阳,五城兵马指挥使,黄米一千,白米一万。”
“仇安……绣衣卫千户,黄米两千,白米一万五……”
玄武的面色越来越难看,捏着账簿的指关节,都已隐隐发白。
朝中那些高官也就罢了,他担任绣衣督司这么多年,早就看透了那些人。
但,绣衣卫千户!
他们绣衣卫中,竟也出了蛀虫。
参与了草原走私案。
该杀啊!
他仇安对得起死在北境的那么多兄弟吗?
玄武心下郁结无比,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还只是冰山一角,他无法想象,当所有证据都被找出来后,会牵扯到多少朝堂高官,多少……绣衣兄弟。
另一边,姜破虏的面色也难看到了极点。
他心中倒无郁结,有的只是委屈、不服、想不通。
凭什么!
凭什么这些国之蛀虫,大把大把捞钱,吃得满嘴流油。
而他们边境的贼鸟厮却为了区区几十两银子,就把脑袋悬在裤腰带,拼死拼活?
他记得有一年,突奴人寇边。
北境爆发了大战。
那一战,死了好多兄弟。
战争结束后,朝廷却迟迟不发抚恤银。
催兵部,兵部不管。
问户部,户部不鸟。
直到大将军彻底发飙,朝廷才扣扣索索地发了三十万两银子下来。
分到兄弟们手中,每人平均也就……三两银子而已。
但这些银子,都是兄弟们拿命换来的啊。
他还记得,他带着银子送往战死的兄弟家中时,看到的那一双双麻木、畏缩、木讷的眼神。
兄弟们的父母、妻子、儿女,似都已对生活失去了期望。
哪怕知道自己儿子、丈夫、父亲战死的消息,也没有太大的波动。
他们好像早已知道有这么一天了。
以往,大将军一直跟他们说,保家卫国是他们身为武夫的骄傲。
没有他们,大楚何来国泰民安,天下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