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郭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保宁军宫家兄弟,鹿怀夫,贺举山,复州莫奚官莫壬良父子,固州卜琼友卜屠玉父子,燕云十八骑先登营,草原世子殿下,以及一起出征的柴大人,刑部蒲星,兵部周典,还有殉国的不良人主帅袁柏,没有他们浴血奋战,哪来今日破城之功。”
杜斯通挑眉道:“说的这么详尽,是想举出名册,来给他们请功?其实大可不必,老夫回到京城后,即将致仕归田,把名册交给你父亲就好。其实从出征人员就能猜出一二,你才是这支征西军的主心骨,据我所知,燕云十八骑,草原狼骑,似乎与李氏相府并无交情,他们能够派出精锐随行,那是给你面子,保宁军和复州兵,那也是你自己尽力争取来的,没有李御史,形同一盘散沙,平定安西之乱,你当记首功。”
几语道破少年小心思,李桃歌讪讪一笑,掀起壶盖一饮而尽,“首功不敢当,我也不想去争去抢,抓住郭熙,除掉国贼,不枉这血路黄沙两千里。”
杜斯通揉着额头,口齿不清说道:“大宁有你和张燕云坐镇,百年无忧。”
李桃歌摇头道:“晚辈哪敢与云帅比肩,杜相言重了。”
杜斯通瘫坐在太师椅中,眼皮沉沉欲睡,像是不胜酒力的模样。
李桃歌知趣起身,生怕惊扰老人家美梦,蹑手蹑脚走出房间。
当寒风钻入胸膛,打了一个激灵。
李桃歌突然意识到这位杜相的言辞,净在哄自己开心,又是夸少年真风流,又是称平定安西自己当记首功,日后可与张燕云比肩。
最关键的是,开门第一句话,声称自己回京后即将致仕。
与权力中枢撇清干系,又句句都是恭维。
难道是怕自己起了杀心?
房里传来若隐若现的鼾声。
李桃歌回头望去。
我一心明月,你又何必步步为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