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鹿怀安是镇魂关方圆百里的土皇帝,那么安西大都护郭熙就是西疆万里的天王老子。m.sanguwu.com
都护府的职责是抚慰异族,缉宁外寇,不仅要抵抗骠月王朝的铁蹄,还要提防八千大山里的异族,于是屯兵雄厚,拢共有四十万大军以供调遣。
大都护是文官,从二品,独揽军政大权,可郭熙偏偏喜欢以一军主帅自居,白天披重甲见客,夜里枕宝剑入眠,性格喜怒无常,一个不顺心,就将碍眼的手下拉出去祭旗,将军都砍了好几位,因此安西军里流传郭熙为郭阎王,惧意大于敬意。
郭熙和皇室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亲妹妹嫁给了瑞王为侧妃,侄女又许给了六皇子,再加上手握重兵,更加飞扬跋扈,去年将副都护打成傻子送回永宁城,声称水土不服所致,除去龙椅附近那几位,谁都不放在眼里。
郭熙有三大喜好,喜美食,喜美人,喜骏马,日常起居皆有美人伴随左右,美人盂,美人枕,美人炉,艳福滔天,西疆有名的美人,都被他收进都护府圈养。
郭熙才从新收的小妾床头爬起,常年贪恋美色,导致双眼乌青带紫,幸好底子不俗,缓了会神便龙精虎猛,穿好貂裘,戴好锦帽,在小妾搀扶下推门而出。
幕僚谢宗昭早已等候多时,见到郭熙后,毕恭毕敬行礼道:“郭帅。”
郭熙扭头朝小妾玩味一笑,捏了把比梅花都娇艳的脸蛋,“简直是锁魂夺命的浪蹄子,要的本帅腿都哆嗦,下次再来你这,得多备几条命。”
小妾媚眼如丝,指了指还在作揖的谢宗昭,关门躲进了屋内。
郭熙裹紧貂裘,慢悠悠走向廊亭,接过婢女递来的参茶,漱了漱口吐到雪地中,轻声道:“宗昭,今日这么早?”
谢宗昭一脸肃容说道:“镇魂关大捷,十万玄月军无一幸免,阴阳谷口筑起了京观,摆满蛮子头颅。”
郭熙呆滞片刻,皱眉道:“这张燕云,果真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兵仙,十万玄月军都被他吃掉了,他打了胜仗不要紧,倒是给本帅出了天大的难题。”
谢宗昭沉声道:“张燕云在镇魂关拜会了皇叔刘恒。”
郭熙摇头道:“事情都过了六十多年,什么皇叔不皇叔,一个教了大半辈子书的穷酸而已,张燕云敢去拜会他,肯定有圣人授意,咱们千万不要拿这个做文章,否则会自讨苦吃。”
谢宗昭说道:“张燕云不作停留,直奔安西都护府而来。”
郭熙一阵头大,不悦道:“上次给了他一批粮草,当作送瘟神,本帅认了,怎么没几天又杀了回来?”
谢宗昭摸着稀疏的山羊胡,自言自语道:“希望他这次来,依旧是借粮草,喂饱了豺狼虎豹,割些肉也是值得。”
一只神骏异常的鹰隼飞入廊亭,落在郭熙右臂,解开绑在利爪的信件,粗略看了一眼,郭熙咬牙道:“张燕云率领十八骑,离都护府不足五十里。”
“这么快?!”
谢宗昭惊愕,转而忧心忡忡说道:“大帅,这次张燕云可以进城,十八骑不能进城!”
郭熙想了想,纠结道:“都护府周围有几十万大军,十八骑不过两万有余,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至于如此吧?”
谢宗昭叹了口气,说道:“说句不该说的话,两万有余的十八骑,能将十万玄月军屠戮殆尽,会把咱们西府放在眼里吗?”
郭熙挑眉道:“张燕云是聪明人,不会在都护府对我怎样,谋逆大罪,他背不起。”
谢宗昭慎重道:“小心为妙,为表达敬意,我去城门迎接,都护在大门迎接,张燕云再不满,咱们的礼节不能出错。”
郭熙挥挥手,“去吧。”
张燕云的可怕之处,在于圣人御赐的便宜行事四个字。
但凡是在大宁疆界之内,张燕云可以为所欲为,就是将他郭熙脑袋砍掉,圣人都得笑吟吟夸赞一声砍的好。
在其它三大王朝看来,张燕云是无所不能的杀神,在大宁地方官员看来,张燕云是唯恐避之不及的瘟神。
谁见了都想躲。
一个时辰之后,郭熙和张燕云在都护府门口相见,十八骑被安放在了城外安营扎寨,只带了少许侍卫,两人如同老友般勾肩搭背嘘寒问暖。携手走进中堂。
“燕云老弟,不是哥哥不讲理,而是你打了胜仗太风光,我怕手下那些臭丘八,听到你云帅的名号,急匆匆投奔十八骑,不在我这干了。万一四十万大军跑个精光,成了光杆都护,我这老脸往哪搁?还请老弟担待哥哥的小心眼。”郭熙大笑着说道。
简单几句话,不仅捧了对方,还将拒绝十八骑进城的事大事化小,这就是郭熙的本事。
“郭帅,有遮风避雨的狗窝就行,不必进城打扰,再说四十万大军,我也养不起啊,就那几万崽子够我头疼的了,再添人,只能天天喝西北风了。”张燕云含笑道。
“咱大宁和骠月对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