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像是被他吓了一跳,一条腿向后退了一步,另一条腿被他钳制着,动弹不得,口中惊道:“卧槽,诈尸了?”
宋清影把身体贴在他腿上,抬起脸,委屈巴巴地看着他,气若游丝地说:“这位兄台,在下饥肠辘辘,几日未曾进食,可否,可否给我点吃的?”
由于他的力气太大,这位被他抱住大腿的兄台挣脱不掉,几经拉扯之下,终于还是无可奈何将他拎进了车里。
车子开进了灯火通明的区域,粟远岸昏昏沉沉地被他带到了一家环境优美的餐厅,在一个包厢里坐了下来。
待到宋清影胃里填充了东西,他才愕然发现,把他从路边捡起的这人正是和他不打不相识的粟远岸。
不怪他眼神不好,只怪那粟远岸衣服、头发换了个全套,之前他的头发是黑色的,散落在眼前,现在他的头发却变成了棕色,刘海也全被梳了上去,像固定好了一样,安安分分地呆在头顶。
若不是他的声音和说话方式勾起了宋清影的某些记忆,宋清影没准还真认不出来。
眼见面前的菜盘都成了光盘,宋清影放下碗筷,坐直了身体,局促地道:“多谢兄台的仗义相助,在下感激涕零,无以为表,只得以......铜板相送。”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了方才那几块被饭店老板嫌弃过的铜板,双手捧着小心翼翼地送到粟远岸面前。
粟远岸只当自己是积德行善,对宋清影拿过来的破铜板感到十分嫌弃,抱手道:“你要说你拿的是什么贵重玩意儿我就收下了,可你拿两块地摊上一抓一大把的破铜板,是想要报恩,还是想寒碜我?”
他这么一说,两人之间的气氛忽然有些僵化,没等宋清影说话,粟远岸又突然将桌上的纸盒往他面前一推:“擦嘴。”
宋清影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悻悻地把铜板收了回来,听他的话用纸盒里的纸巾擦了擦嘴,而后一本正经道:“在下孤身在此,一切行李装备皆是从简,除了这几块铜板,也别无他物相赠了。只是师傅淳淳教导在下,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兄台对在下有恩,在下理当报恩才是。不如这样,在下虽然身无长物,但平时勤加锻炼,身法尚可,兄台若有用的着的地方,在下任凭驱使如何?”
粟远岸这回没有嘲讽,而是似乎真的认真思忖了片刻,道:“行,等我哪天想□□了,再来找你。”
“.......老兄,”宋清影大惊,“这这这可不得行啊。”
“那要你何用?”粟远岸耐性告罄,睨了他一眼,从座位上站起来优雅地整了整袖口,似乎刚刚那一刻的认真对待只是逢场作戏罢了,还是带有侮辱意味的逢场作戏。
钱是早就付过了的,所以粟远岸径直走出了饭店大门,宋清影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粟远岸听着那细小微弱极其类似跟踪狂的脚步声,就没来由地烦躁,后悔自己的心软,认为自己惹上了个**烦,于是加大了步伐,掏出车钥匙打开了车门,也没回头再跟宋清影打个招呼,就“砰”地把车门给关上了。
宋清影被这一响动吓得哆嗦了一下,心想粟远岸兄台真好,做了好事也不求回报,一声不吭,就潇潇洒洒地扬尘而去,像极了大侠作派。
然而刚赞赏完粟远岸,回过头来,想起自己的处境,却只得独自嗟叹。
就在他出神之际,耳边忽然响起了尖锐的鸣叫声,转眼望去,只见一辆又一辆低矮的小车开来,车身上标注着“公安”两个大字,车顶上亮着三种颜色的灯,闪烁个不停,看着无端让人心弦绷紧。
几辆小车疾驰而过,而后停在一座大楼前,那座大楼是附近最高的一座建筑,楼身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的,周身呈青绿色,能反射光亮。
从车上下来的人,都穿着清一色的藏青色制服,和宋清影上次见过的“衙吏”的着装一模一样,当然,这一点是师傅教错了,这些人应该被称之为“警察”。
他们径直小跑着进了大楼,看起来很急,宋清影知道,这些人出现,一定是哪里出现了了不得的大事,所以也跟随他们走了进去。
大楼里面灯火通明,地板光可鉴物,人虽很多,但有一个地方显得特别密集,他只管跟着警察的步伐走过去,只是警察能到达的位置,他却不一定能达到。
当警察走过去的时候,那拥挤成一团的人群纷纷自动让开了一条道,而当宋清影也想顺着这条道走过去时,却立刻遭到了人群的阻挡,那通道几乎以快如闪电的速度再次被人群填充了,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人墙。
宋清影别无他法,只得再次倚仗轻功,轻轻一跃,跳到了二楼的露台上,二楼露台也是挤满了凭栏而望的人,见他就这样轻飘飘地飞了上来,纷纷大吃一惊,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转移了片刻。
楼下的情境让人吃惊,竟是一个小女孩儿被歹徒挟持了,歹徒背靠着墙,手持利刃抵着小女孩儿纤细的脖颈,女孩儿大概五六岁的样子,被吓得哇哇大哭,一个身穿黑色套装的女人跪在离歹徒五步远的地方,一边放声哭泣,一边给歹徒磕头,求他放了孩子。